钮文新:中国经济死穴,金融短期化
1、依据中国央行的统计数据,打从去年10月以来,M1(狭义货币)增速已连续8个月高于M2(广义货币)增速,两者之间的背离不断扩大。5月份当月,M2同比增长11.8%,较前值12.8%下降1个百分点,但M1却同比增速23.7%,较前值上升0.8个百分点。媒体把这样的现象形象地称为“剪刀差”不断扩大。有人在分析成因,比如经济界普遍认为,这一现象的背后是:企业贷款意愿不强,宽松货币政策的边际效应递减。对吗?但我认为,这样的结论并未看到本质。2、那我看,其真正的本质原因何在?金融短期化。按照M2=M1+定期存款的计算公式,M1增速加快,但M2反而增速递减的现实,这只能说明中国银行业中的定期存款——稳定而较长时间的存款正在以极高的速度减少,按我预计,中国银行业定期存款基本归零。这反映出的问题当然是“金融短期化”。我们说,金融短期化必然导致货币政策传导失灵,必然导致企业借贷意愿减低。
3、为什么?因为,金融短期化致使商业银行过度依赖短期借贷去“维系期限长得多的贷款”,这叫存贷款期限错配,对银行而言,这是巨大的流动性风险;为覆盖这样的风险,银行需要更多的短期流动性,从而放大银行的流动性需求。相对于中央银行,如果央行没有注意到金融短期化趋势的客观存在,而仅仅依据过去的经验评估银行流动性是多是少,必然导致银行流动性不足,进而导致整个资金市场价格居高不下。与此同时,如果央行和学者不理解为什么央行没有收紧货币、而且刻意压低货币市场利率的条件下,那为什么贷款市场利率依然居高不下?于是,它们就给出“宽松货币政策边际效应递减”的说法。我认为,这是根本没有看透问题本质的说法,也是不负责任的说法。
4、在金融短期化背景下,企业为什么贷款意愿减低?很显然,贷款周期无法满足实体经济需求,因为银行覆盖流动性风险(存贷款期限错配)成本很高,所以期限较长的贷款利率很高,企业承受不起;如果企业使用银行短期贷款,那等于“投融资期限错配”,不仅倒腾起来非常麻烦,而且一有风吹草动,资金链极易中断,一旦资金链中断,企业必定陷入恶性循环,信用级别越来越低,信贷成本和难度越来越大。所以,企业一般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于是尽可能减少贷款。
5、上述两大问题加在一起,中国经济下行压力不大才怪。因为,这样的信贷环境,企业一定会尽可能押后投资。我们说“中国金融短期化、投机化”,货币市场上的资金存款暴增,而资本市场干渴,不只是指资金直接进入货币市场投机,而更重要的是:中国银行体系的存贷款市场,也都变成了“货币市场属性”。这怎么得了?这样的金融是为实体经济服务的金融吗?
6、所以,金融短期化对中国经济是致命伤害。它使得中国金融市场拒绝生成资本,甚至股市资金都不得不靠短期信用膨胀——借贷性融资——投融资期限错配去支撑,从而使中国金融市场到处是风险。包括杠杆不断加大,都是金融短期化的表象。因为企业贷款期限越来越短,投融资期限错配越来越严重,它们不得不放大短期借贷数量,以稳定自身的流动性需求,由此加大了自身的降低成本,借贷数量大了,该偿付的利息也会增多。这不是中国经济的现实状况吗?
7、我认为,企业家不是金融家,它们只会说“融资难、融资贵”,但他们说不出为什么难、为什么贵,而一切的原因都是金融家在解释,所以领导也“懵圈”。对中国经济而言,这本身就是巨大的风险。别无他法,迅速采取措施,加大中国金融市场资本供给,扭转金融短期化趋势是挽救中国经济的关键手段。如此所为,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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