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文新:耶伦告诉你的“大事儿”
市场人士对耶伦讲话的理解显得非常“功利”——只是揣摩偏鸽派还是偏鹰派感兴趣,对市场的瞬间影响感兴趣,而对耶伦的所思所想,尤其是关乎长远的大事并不那么不关心。但在我看,耶伦对货币政策的长远思考,恐怕才是更有意义的事情。耶伦在讲话中指出,金融危机后的全球局势迫使央行官员们“重新考虑其货币
政策”。她说,可能需要更明确的指引,因利率可能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在低位,而一旦经济再陷衰退,单靠低利率可能不足以刺激成长。这席话实际意味深长,它说明耶伦正在考虑一个重要问题:如果全球经济“发生新一轮衰退”应当咋办?为什么要考虑这样的问题?我认为,它反映了在耶伦看来,新一轮衰退发生的概率并不低。当然,也正因如此,让全世界更加敏感于美国的一举一动——人们会群起而效仿。
正是因为这样的效仿,使得“美联储的研究表明,美国货币政策的外溢影响是正面的”,美联储认为,旨在给美国经济带来刺激的政策也会令海外活动受到提振,因为,“美元
贬值对其他国家产生的负面影响,已经被美国进口攀升与更宽松的国外金融形势所抵消。”这话什么意思?我的理解是:美国用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刺激美国经济,但其他国家不愿意受到美元贬值的影响而出台更加宽松的货币政策,以货币竞争性贬值对冲了美元贬值的影响。
我为什么对这句话特别敏感?因为,人民币并未加入贬值竞争,正如我们所看到的,2010年所谓“二次汇改”之后,人民币兑美元出现了相当程度的升值,而贬值的出现也并非央行通过宽松货币政策的主动引导,而是中国经济基本面出现了大问题,无法继续支撑货币坚挺的结果。所以我认为,耶伦或美联储研究的结论:美元贬值外溢的“正面影响”并不包括中国,而中国受到的影响完全是负面的。
耶伦认为,需要进一步研究通胀预期是如何形成的,以及货币政策如何对其产生影响;需要进一步研究就业市场状况是如何影响通胀的,因近期的影响看似弱于之前的预期。我认为,耶伦的提示非常重要,因为,传统理论对于通胀与货币政策关系的描述、就业与通胀关系的描述确实正在受到挑战,进一步的研究势在必行。但是,中国的中央银行是否意识到问题?
我们很早以前就提出过这方面的问题。比如我认为,当汇率改革已经深入到近乎市场化之后,中国货币政策制定的复杂性将大大提高,它要维护国内经济的积极和稳定,就必须高度关注强势货币国家货币政策的变化,因为强势货币国家货币政策的变动会引发人民币汇率的大幅波动,从而影响中国经济的健康。因此,中国货币数量的多少不仅需要依据国内经济结构所提出的需求,同时还要关注强势货币国家货币政策的宽松或紧缩程度,这恐怕就体现了更大的复杂性。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今天中国的经济困难,有相当程度是人民币不该升值而升值的结果。
另外我注意到,耶伦认为,危机可能给经济产出造成了永久性的损害,迫使决策者在未来经济下滑时采取更为激进和更快速的行动。这可能是一句大实话,因为,危机之前的那种泡沫化、极致性消费的情况恐怕一去不复返了,而整个世界依据泡沫化、极致性消费所建设的产能也将“永久性过剩”,这一点在中国表现得非常明显——中国依据危机之前的全球消费能力建立的产能,现在倍显过剩。
所以,中国必须去掉一部分产能,但绝不能运动式的去产能,那样的话,美国的危机就一定变成中国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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