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草：《道德经》中的‘知和’与‘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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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草：《道德经》中的‘知和’与‘知常’


‘知和’与‘知常’是《道德经》中的重要概念，相关的描述是这样的：‘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蜂虿虺蛇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全作，精之至也。终日号好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大意是，坚守道德的人啊，能与自然万物和谐共处、互不伤害；骨弱筋柔相握而固为一体；岂不知牝牡之阴阳和合乃天地之精的造化；鸟儿终日美妙地歌唱而不哑，和气之至也；认识到和气则是常道（德），认识到常道（德）则是明理；明理助生道德而祥和，不明理败坏道德而恃强；贪欲无度、专权武断而恃强凌弱则衰败，它是不道德造成的，不道德必早亡。

以上论述遵循这样一种逻辑：道德（含德之厚）——阴阳和合——和气——常道（德）——明理——益生（道德），反之，‘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显而易见，在这里，阴阳和合、和气、常道（德）、明理，这些均是伦理概念，是道德概念生成而生助道德概念的概念。‘含（道）德之厚’，道德概念是先验的、超验的绝对存在；‘知和曰常，知常曰明’，伦理概念是日常的、经验的相对存在。‘含（道）德之厚’生成‘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生助‘含（道）德之厚’；道德概念生成伦理概念，伦理概念生助道德概念，两者是生成与生助的关系。或者说，只有保有道德概念的绝对性‘含（道）德之厚’，才能生成伦理概念的相对性‘知和曰常，知常曰明’；只有保有伦理概念的相对性‘知和曰常，知常曰明’，才能生助道德概念的绝对性‘含（道）德之厚’。

基于此，运用到现代道德伦理学之中，道德（平等、自由）原则是绝对存在的概念，是先验和超验的绝对存在，故而保有绝对存在的道德（平等、自由）概念的绝对性而坚守平等自由的道德观，‘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伦理（权力与责任、权利与义务）准则是相对存在的概念，是日常和经验的相对存在，故而保有相对存在的伦理（权力与责任、权利与义务）概念的相对性而践行博爱伦理-契约交易的伦理经，‘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尊贵于保有绝对存在的道德（平等、自由）概念的绝对性而坚守平等自由的道德观，此之谓：‘道生之，德畜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生生不息；和气于保有相对存在的伦理（权力与责任、权利与义务）概念的相对性而践行博爱伦理-契约交易的伦理经，此之谓：‘物形之，势成之’，‘万物负阴而抱阳，冲（理）气以为和’而益生曰祥。

我们知道，坚守平等自由的道德观构建的是平等自由的社会秩序，践行博爱伦理-契约交易的伦理经构造的是责、权、利相符的社会关系，它是一种和谐而有序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秩序。那么，‘和谐’来自于哪里呢？只能来自于‘知和曰常，知常曰明’，即保有相对存在的伦理（权力与责任、权利与义务）概念的相对性而践行博爱伦理-契约交易的伦理经以构造责、权、利相符的社会关系。在这里，遵循对立互补的因果律，责、权、利相符，不存在绝对的权力或权利也不存在绝对的责任或义务，人性因丰满而舒展，人与人之间互利互惠、合作共赢，天道无亲、博爱济众，公平正义、众异一体，于是，和谐的社会关系便产生了。‘有序’来自于哪里呢？只能来自于‘含（道）德之厚’，即保有绝对存在的道德（平等、自由）概念的绝对性而坚守平等自由的道德观以构建平等自由的社会秩序。在这里，遵循三极之道的玄同律，人人生而平等、自由，人格因独立而健全，人品因高贵而神美，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平等相待，于是，有序的社会秩序便生成了。因此，和谐而有序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秩序是保有绝对存在的道德（平等、自由）概念的绝对性而坚守平等自由的道德观和保有相对存在的伦理（权力与责任、权利与义务）概念的相对性而践行博爱伦理-契约交易的伦理经的生成，它是一种相互尊重、平等相待，互利互惠、合作共赢，天道无亲、博爱济众，公平正义、众异一体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秩序。‘道法自然’，尊道贵德理直，‘含（道）德之厚’、‘知和曰常，知常曰明’，‘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它便是‘无为而无不为’事半功倍的天下大治之‘正道’，即文明的发展史。

与之相反，不和谐而无序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秩序是怎样的呢？又是怎样产生的呢？毫无疑问，它们存在于上述道德价值伦理体系的悖反机缘之中，其一，把绝对存在的道德（平等、自由）概念相对化而坚守等级伦理的道德观以构建等级伦理的社会秩序，在这里，遵循‘一阴一阳之道’的大同律，人人生而不平等、不自由，人格因猥琐而卑微，人品因卑鄙而丑陋，人与人之间等级特权、尊卑贵贱，于是，无序的社会秩序便生成了；其二，把相对存在的伦理（权力与责任、权利与义务）概念绝对化而践行尊卑贵贱-权力支配或寻租的伦理经以构造责、权、利不相符的社会关系，在这里，遵循‘至善’与‘至恶’的互生互存规律，责、权、利不相符，一部分人行使绝对的权力或权利，另一部分人履行绝对的责任或义务，人性因庸俗而干枯，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离心离德、分崩离析，于是，不和谐的社会关系便产生了。因此，‘道反自然’，悖道离德理曲，不和谐而无序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秩序是把绝对存在的道德（平等、自由）概念相对化而坚守等级伦理的道德观和把相对存在的伦理（权力与责任、权利与义务）概念绝对化而践行尊卑贵贱-权力支配或寻租的伦理经的生成，它是一种等级特权、尊卑贵贱，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离心离德、分崩离析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秩序。‘道反自然’，悖道离德理曲，以礼当道、无道缺德，‘不知常，妄作凶’、‘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等级）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它便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得不偿失的祸乱天下之‘邪道’，即文明的灾难史。

总之，和谐于知常明理以遵循对立互补的因果律，保有相对存在的伦理（权力与责任、权利与义务）概念的相对性而践行博爱伦理-契约交易的伦理经以构造责、权、利相符的社会关系；有序于尊道贵德以遵循三极之道的玄同律，保有绝对存在的道德（平等、自由）概念的绝对性而坚守平等自由的道德观以构建平等自由的社会秩序。而不和谐于不知常罔理以遵循‘至善’与‘至恶’的互生互存规律，把相对存在的伦理（权力与责任、权利与义务）概念绝对化而践行尊卑贵贱-权力支配或寻租的伦理经以构造责、权、利不相符的社会关系；无序于悖道离德以遵循‘一阴一阳之道’，把绝对存在的道德（平等、自由）概念相对化而坚守等级伦理的道德观以构建等级伦理的社会秩序。

2017/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