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初到草原

shangruibin

也许是第十一工程处领导有意安排，在11月11日这个大光棍节我们的于大大（生产副处长）亲自开车来到我们项目部接我，当时所有人站在项目部大门口送我，虽然是那么不舍，但也不得不一一告别上车远去，透过车后面的玻璃窗看到他们半空挥动的手臂渐渐模糊。
我上车时已经有一人在车上，我们由于在作业处一起培训过所以彼此认识。他叫石头，个子不高，圆头圆脑，给人感觉是一个特别机灵的小青年。我俩在车上谈论着去另一个工程处接剩余的一个人，他叫小姜，中等个子，肥胖的身躯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一颗大脑袋顶上的头发总是理的很短，可能是遗传原因导致的白发很多。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就一起进入了第十一工程部，工程处领导给我们开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介绍一通后，由于人比较多没有记住几个，心里想以后有机会慢慢再认识也不迟。
领导决定让我们三个休整两天后，准备去内蒙古海拉尔先体验一下那边的工作和生活。临行前晚上，工程处各部门领导给我们送行聚餐。在饭桌上，孙书记先站起提杯：“欢迎三位新同志加入我们十一处，你们是新鲜的血液朝气蓬勃。来大家干一个”，他一扬脖就干了，手拿酒杯在大家面前晃了一下，酒杯是那种高脚杯，倒满估计得三两多白酒。我们看着领导喝了，也就端起酒杯一扬脖喝了下去。王处让大家轮流说几句话，气氛很融洽。王处等大家一圈都说完了，也站起来提杯：“欢迎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刚才孙书记已经代表工程部说过了，既然来了就是咱们十一处大家庭的一员。咱们油田基建行业非常艰苦，但是石油人都可以苦中作乐，来到油田，来到东北，就得入乡随俗，就得豪爽，多大酒量就有多大工作能力，来来来，大家再干一个”。这样两杯酒下肚就已经六两多白酒，喝的面红耳赤后，有些人就开始互相敬酒，有些人大着舌头开始高谈阔论。酒劲儿冲上我的脑袋，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我的心思却已飞到那梦寐以求将要去的呼伦贝尔大草原。那天晚上跟女朋友告别，说要去内蒙现场，没几天就会回来，她紧紧的抱着我，美丽的双眼噙着不舍的晶莹的泪珠。
一辆蓝色的尼桑轿货在一望无际的荒草原坎坷弯曲土道上疾驰颠簸，后面扬起的灰尘随风飘落，我们三个在车里谈论着对草原景象的失望。是啊，以前给我们留下的草原印象来自影视作品，我们向往的大草原应该是蓝蓝的天空飘着白白的云朵，青青的草地一望无垠被鲜花点缀，清澈的河流静静的流淌，驰骋的骏马和遍地的牛羊围绕在蒙古包周围，美丽的蒙古公主笑起来是那么的迷人。可是十一月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一片荒芜，放眼望去枯黄的野草稀稀疏疏裸露着日益沙化的地皮，走很长一段路才能看到一家牧民的并不洁白的蒙古包，见到的牧民骑着驯服的牧马穿着长袍马靴脸黝黑。这个季节来草原，要是需要发现一些美好的话，那就是蓝蓝的穹顶天空，几朵无瑕的白云在慢慢漂浮。
到施工现场驻地时已近黄昏，我们安排好宿舍，领完一套工服和一顶狗皮帽子，剩下的时间就是等现场施工的项目部管理人员和班组回来一起吃晚饭。我到暂设四周转转看了一圈，暂设的坐落方向我由于转向已经搞不清。这是一个四周被爬犁板房围挡的院落，挨着板房铺了一圈道板砖，只有一侧留着大门，大门是用管材自己焊接组装的，院子里场地很是平整，没有一点杂草和杂物，大门外停着一辆待修的拖拉焊车，右后侧大轮已被取掉。
下午五点半以后，天也擦黑了，班组和项目部的管理人员陆续从现场回来，院落马上就热闹起来。施工车辆的马达声由远及近，停车后司机开关车门和大家下车的嬉笑说话声融为一体。进入院门，工靴碰撞道板的声音，在各门口踏步上踢踏鞋底泥土的声音，洗漱泼水的声音，给本来安静的院落增加了无限的生机。
六点，厨房的开饭铃响了。我们拿好自己的餐具，排队到食堂打饭。厨师已经将每桌的菜摆放好，大家打完米饭到固定的桌吃饭。项目部一桌有7个人，其他8桌平均每桌八九个人左右。等人到齐了，项目部刘经理跟大家简单介绍了下我们三个，大家就开始热闹的吃饭，有喜欢喝酒的喝上点解解乏，有喜欢吹牛的吹几句大家乐呵乐呵。我在老家吃惯了面食，在作业处时也有面食搭配，到这里可就没有了，只有白米饭和菜。大概是我的食道和肠胃适应了面食，米饭到嗓子里就不乐意往下走，有近半个月左右时间面对大米饭我难以下咽。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你必须逼着自己适应环境，因为环境不会因你而改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被开饭铃惊醒。穿上工服工靴就去食堂吃饭，早饭很简单，小米粥、花卷、每桌两小碟咸菜。早餐后，我们被告知按例每天在会议室参加生产早会。早会上刘经理主持会议，由项目部管理人员和班组长参加。各班组先是汇报昨天的工作量和使用车辆与设备情况，项目部核算员负责记录施工日志。然后各班提出施工现场存在的需要协调解决的问题、缺料情况，技术员、材料员、安全员、项目经理一一回答问题并提出各自要求。在会上刘经理决定让我们配合当时由于生产任务紧张缺人手的电工班，先下班组练练了解一下现场。开完早会从会议室出来，太阳已经偷偷的爬出地平线。我怎么感觉都是太阳从南面出来了，原来我们来仨人转向一对，只有小石头方向感比较强。
我们仨随着电工班来到后院，已经有一个老式解放牌卡车停在哪里。我们的任务是帮电工师傅将宽2.5米、长8米的车槽子装一半沙子并在上面装红砖，沙子是用铁锹一下一下往上扔，红砖是车上站两人，车下的人往上递。一车沙子和红砖装下来，我们哥仨就累的要虚脱了，以前总在学校教室里跟书本打交道，那干过这种活吃过这类苦遭过这份罪啊。好不容易把车装完了，我们坐上五十铃客货跟着去现场干活，在车上休息没多会儿，就到了施工地点。现场800mm深的电缆沟在大地上冻之前已经被俗称“两头忙”的凯斯挖掘机挖好，需要我们往沟底铺沙子、铺电缆、盖沙子和红砖，然后“两头忙”再紧随其后回填土方。油水井的电缆大多都是从组立完的变台到井口敷设，一般都在50米以内，要是其他季节施工的话，施工进度应该会快一些。但是在冬季成盘的电缆已经僵硬，敷设时就得轻拿慢放，以防破坏外绝缘皮。同电工师傅干活聊天过程中，了解到油水井加起来一共300多口井，我们加入的时候还有200多口井。由于生产任务保投产，上面要求油水井在作业队伍安装完采油树两天内达到投产条件，前期因为电缆到场晚了耽误了工期，所以这两天比较紧张往回赶。由于干活，一会儿身上就汗流浃背，狗皮帽子的毛皮上哈气成冰，我们的胡须和眉毛上也挂上不同程度的冰凌。
就这样，我们仨跟电工天天上一车、下午一车装车卸车，铺沙盖砖铺电缆。早起晚归，中午吃饭休息2个小时，干了12天后我们技术负责人李哥从大庆来到现场。第二天，我们仨就被从体力劳动中解救出来，李哥要求我们回大庆帮忙整理资料和图纸，我们就乘坐当晚的火车返回感觉久违的大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