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品健：论司法脊梁的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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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吴良述律师被殴打事件，律师界与司法系统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混战。基于事实和法律，从一开始，有司就处于下风，最后，联合调查组的调查结果一宣布，司法系统便以完败而告终。于是，司法系统内便流传着一种消极、颓废、无奈、悲凉、丧气、末日将近的气氛，甚至有人喊出：如果司法的脊梁塌了……以此警示人们不要对稍有闪失的司法人员穷追猛打，要给他们留有足够的尊严和面子，以便他们在日后的司法过程中，继续行使司法权。更有甚者，或明或暗地警告：如果没有我们司法人员在执法、司法，你们都过不好日子。看到这样的话语，也有不明就里的群众应声附和，要求律师、学者停止对有司的声讨，大家回归到原来的社会秩序中来，继续保持原旧有秩序的运转。殊不知，导致司法系统今日的尴尬地位及狼藉的名声，并非是律师界、法学界对他们的不宽容，而是他们的咎由自取。基于以下原因，司法脊梁的垮掉，是他们多年来经营司法权的必然结果。

　　第一，司法权威、司法公信力的丧失以及司法道德沦丧是司法脊梁垮掉的首要原因，也是致命的原因。司法权是国家权力结构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是社会公正的天平，以裁断是否曲直为天职，是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司法代表着公正正义，是正义的化身。它应当以公平正义为自己最高的价值追求，以法律和正义为唯一的信仰，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只有做到了这一切，司法才会有权威、有公信力，也只有司法有权威，它才会有生命力。而如今，司法界道德沦丧、贪赃枉法、集体招嫖、利益手中司法权为非作歹者不在少数，制造出来的冤假错案层出不穷、罄竹难书，有的司法裁判指鹿为马，甚至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聂树斌案一错就是20多年，这期间，不少著名法学家、学者、律师和聂树斌的亲属奔走呼告，直至最近有司才决定要再审该案，这期间，司法权威、司法公信和司法道德已被某些腐败堕落的司法官员消耗怠尽。正如邱兴隆教授在文章中所说：“这里有那么多被踢爆的死刑错案，没有被踢爆的又有多少？我们的司法官员们能问心无愧地错杀那么多人，就不能问心无愧地纠正一个被错杀的聂树斌案吗？”面对如此无视公平正义的司法，面对如此无视公民生命权利的司法，面对连承认错误、纠正错误的勇气都没有的司法，人民群众的心里早已是千万匹草泥马在奔涌，何来的对司法的尊重和信仰，司法又何来的权威和公信力？这样的司法脊梁的垮掉，给人民群众带来的也许是更大的福音，有何惋惜和留恋？！

　　第二，司法制度的极端不合理性，是司法脊梁垮掉的根本原因。司法制度的不合理性，被包括在整个制度的不合理之中，也就是说，不合理的司法制度，只不过是整个不合理的制度的一部分而已。在当下不合理制度的语境中，司法现状是“法律大不过领导的意志，大案讲政治、中案讲影响、小案才讲法律，法律还要服从内部规定，内部规定服从领导指示”在这样的司法环境之中，司法人员充其量不过是政权的守护神、刀笔吏和打手，为的是实现政权的稳定、江山的太平，因此，政治利益的最大化超越了对公平正义的追求，甚至可以说，实现政权的政治利益之余方可兼顾公平正义，歌词“利益摆中间，道义放两旁”也许是对其现状的另一种阐释。前几天吴良述律师在司法机关被打案，起因非常简单：只是因为吴律师向司法机关递交了诉讼材料而司法机关拒绝出具任何收据。从最简单的法理来讲，我把那么重要的诉讼材料交给你，你怎么着也得给我开一张收条，要不然日后你死不承认曾经收到我的材料怎么办？这种逻辑根本不需要什么高深的理论和详细的规定，但司法机关却一直以来都不给出任何回执或者收据。这样的司法脊梁、这样的司法体制，早该垮掉了，能苟延残喘到今天，真是奇迹。再者，吴良述律师被打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司法机关规定，在他们的院内禁止任何的录音录像和拍照。司法机关内针对来办案的人员安装的摄像头上百个，他们可以毫无限制地对人民群众拍摄，但却禁止人民群众对他们进行拍摄，这种“我的地盘我作主”的司法制度、司法理念、司法思维、司法脊梁，很明显是反人民性的，是限制和剥夺公民的监督权的。不合理的司法制度、反人民的司法脊梁，离现实的需要越来越远、离人民群众权利意识日益增长的要求越来越远，自然会被人民群众所抛弃，司法脊梁的垮掉，则在所难免。

　　第三，内忧外困，使司法脊梁的垮掉不可逆转。内忧，表现在司法系统内部人员——作为体制内的各种好处的享受者，竟然也对司法体制颇多不满，特别是在司法机关工作人员出事之后、与社会群众发生冲突之后，对其上级机关及相关领导不出面保护其属下的员工的一贯作法更是深感不满，早已有了离去之心。至于办案责任终身制、员额制，都很让司法人员如坐针毡，感觉期待许久的幻想和人生价值的实现已经破灭。他们曾经拥有的尊荣感，在短短的十多年里，随着公民权利意识的飞涨，随着人权律师队伍、死磕派律师队伍的强大，在日渐消亡。当事人针对司法机关及其工作人员的暴力事件层出不穷，让没了尊荣感的他们连人身安全也颇感受到了威胁，因此，不少司法人员纷纷挂冠离去，用脚做出了他们的选择。由于司法系统与人民群众积怨太深，几乎得罪了所有阶层的人们，一旦有什么纰漏被人们披露、揭发，人们便毫不留情地痛打落水狗：上有不少学养深厚的学者高瞻远瞩的批判，中间有深谙法律的律师进行鞭辟入里的剖析，下面有千万曾受司法不公对待的当事人及其亲友的无情吐槽，使得整个司法体系、司法制度如一叶孤舟漂泊在民意的惊涛骇浪中。总的来讲，体制内的人已经累觉不爱，体制外的人还在不依不饶地喊打喊杀，这样的内外夹攻，司法脊梁的垮掉在所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