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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新装:文明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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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 19: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苏小草sxc 于 2017-6-1 21:06 编辑

      皇帝的新装:文明之殇
                     文/苏小草

  
  至尊的皇帝,你想知道群臣中的庸臣吗?我们为您做一套只有贤臣才能瞅见的时装吧!两个骗子绘声绘色地向皇帝描述那套外衣的华贵与神奇。

  是啊,皇上,下旨吧制作吧!穿上它您就知道谁是庸臣了。群臣中的贤臣呼应道。

  ······

  皇上啊,我终于见到了,那套皇装的确精美绝伦、华丽高贵,您穿上它再合适不过了。想象着那空无一物的新装,探视回来的臣子向皇帝禀报道。

  于是,皇帝被稀里糊涂地推进一个展示‘新装’的大游行;于是,一丝未挂的皇帝尴尬地向全民展览了他野性十足的裸体;于是,专制主义政治文明的童话里,又上演了一出文明之殇的‘实验性’闹剧。

  事实上,制造文明之殇的测智外衣,只是骗子们玩弄的政治把戏。在那个世俗神话里,这种测智外衣正是乞丐和懒汉阳光的表皮。它折射出的只能是人类至善情怀的奢望和一厢情愿的荒诞与粗俗。在这种梦幻般的情境中,被推向神坛的至尊身不由己地愚弄着自己,源于其至上的权力得不到理性的限制,可以随一时激情与偏好,将个人禀赋的私人生活空间延伸至公共生活领域,从而,一个人的思想扼杀所有人的智慧。唯上不唯下的群臣也愚弄着自己,源于他们受顺向思维的支配,产生了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反应。既然说谎能成为获取个人利益的捷径,为了眼前的利益和逃避灭顶之灾,谁会傻到用真言逃避利益?参与游行的市井百姓也愚弄着自己,源于他们早已习惯了被蒙骗、被奴役的生活。长期以来,在高调理想的教化与洗刷下,他们不仅自卑自怜、迷信权威,而且自以为是、自高自大。他们宁可相信人云亦云、鹦鹉学舌的的流言蜚语,也不愿正视和真实地表达自我的内心判断。因为,过往的经验表明,本己慧敏的判断在主流价值的‘绝对时尚’里,如此的苍白和无力,毫无实际的生存价值与意义,更甚者,还可能招来鼠疫猫患。于是,他们只好逃避责任、逃避自己,沦作没有思想和灵魂的僵尸,在高调理想编织的盛宴陪坐上,莫名地木偶般狂欢。因此,在这种魔幻般的情境中,一切本真的价值、意义、目的都被颠倒了。‘劣币驱良币效应’迅速泛滥成灾,挤压进人们生活的各个领域,包括思想道德层面。随之而来的是说谎顺理成章,假说天经地义,任何想好活的人都摆脱不掉、挣脱不了。铜墙铁壁般的心墙把人与自然、人与人牢牢阻隔,你不是你,我不是我,谁都知道自己不是人,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盛大的游行酣意正浓,冷风袭来,一个童稚的孩儿一语惊鸣,稚嫩的话语天籁般道破‘天机’,把人们从梦幻的天堂瞬间拉回到现实的荒唐之中。孩童心目中的至尊,万人景仰的皇帝本真就是一种赤身裸体、充满阳光、自信而强悍的无穷力量,一个纯粹‘天人合一’赤身裸体的本我存在。我们从夸父追日的神话里就能领悟到,人类的孩提时代距离宇宙的自然母体并不遥远,更接近于人类本真的始源。孩童的思维尚未惨遭世俗神话淫威的浸染,在他净澄的心目中皇帝的新装,高调理想只是一个抽象概念的玩具,不具有某种功利的价值与意义。既然那玩意儿脱离了孩童本我的现实需要,也就失去了对他思维控制与影响的功用。于是,孩童从本我存在的判断出发,道出了一个本真的存在。高调理想,皇帝的新装脱离了人性本身,至尊只是一个真实的裸体存在,他的形象只是这种狂野存在折射出的一道虚幻魔光。

  然而,对于长期沐浴专制主义政治文明之中的世俗臣民而言,疲惫与惰性的思维里,至善至纯的理想‘客观’存在于某些圣人或权威以个人偏好编造和设定的未来情境中。这种极乐的欲求现实中,虽未被自我的本体感知到,但他们依然为之疯狂和陶醉,原因是他们的一生都是在为他人支付福利,宁可相信灵魂的一无所有,也不愿涉足真实的生活。在他们的意念里,真实是一种奇异的错觉,虚假是一种偶然的存在。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他们被偶然间的某种奇异的幻觉牵引,迷失进一条幻变的主观梦境之中。一旦人们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旦耳朵里只充塞一种音调,人就丢失了本己的慧敏、自然的神性和对自身存在环境的判断能力,阳光下的一切都被灼烧成一个奇异的魔幻世界。在这里,人们不再用自己的脑子思考,或只停留于‘理’的争吵而遗忘了‘道’,甚而认为,存在的都是合理的。事实上,在这一过程中,人们所有的价值判断都会失去本我的价值与意义,沦为趋利避害的功利性本能反应。人们还会本能地认为,过往经验检验的相对真理就是绝对真理,在此基础上,构建出的一切观点与判断都是亘古不变、永恒不灭的绝对真理,没有值得纠错的理由和必要,而经验之外存在的本质既然看不见,摸不着,都是歪理邪说。因此,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少数人的观点与判断往往被认为是错误的,没有值得考虑的理由。也就是说,把中华古易醒世的世界观‘道’当做绝对的‘理’表演,把相对存在的‘理’束之高阁或悬于天堂。从这一点上看,盛世狂欢展览中,充斥着颠倒的价值与意义就不难理解了。

  犹如一场僵尸狂欢的盛典,脑髓早已被剥蚀一空的臣民,只能木偶般顺从骗子的导演,在高调理想编织的世俗神话里,扮演观摩的配角,用僵硬衬托线条,用绝艳衬托色调。高调的线条勾勒出统一的形式,至善的色调粉饰灰暗的意识。皇帝的新装成就了人人心坎里,参与盛典激情表演文明之殇的托辞。亦如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皇帝的新装是惟一的内容与形式。冥冥中,在人们想象之外的的荒野中,一个赤身裸体野蛮的怪兽,正奔腾着双蹄撞进人们的想象。而想象之内,皇帝的新装犹如一张妖艳的红唇,依然在人们虚幻的眼前袅袅地招摇,诱惑着观众进入早已布局的圈套。只要此次诱骗成功,盛典辉煌灿烂,那么,这次就是下次展览的预演。展览品可能是皇帝的新鞋、新袜、新内裤等。

  皇帝的新装秀是野性的、赤裸的、迷信的、虚伪的,而身临其境的人们恍若深陷与世隔绝的梦魇之中,挣脱不掉,摆脱不了。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在这里,有欲说还休的清醒,也有身陷囚笼的迷蒙。于是,人们盛情期待的盛典巡回地上演了。剧幕沉寂无聊而庸长,剧情暴烈庸俗而苦涩。此时此刻,剧情中的每一个人都焦灼地期待剧终的休止符。那是一个天籁般的奇异之声,一个美妙的童话传奇。它是人性自然本源奏响的乐章。谁又能想到那个别异的音符就存在于我们曾‘日用而不知’的齿缝里?那个口无遮拦的幼童道出的天机,瞬间撕破了黯哑与沉寂,人们长期被禁锢的大脑顷刻被激活,燃烧的思想化作一道亮丽的闪电,刺破虚幻的梦境,开始于星际间自由翱翔!

  反观剧情,几乎天下的臣民都被两个骗子编织的高调理想蒙蔽愚弄了。骗子们怀着一颗‘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自私贪婪的心,利用人们至善、至纯、至极的主观欲望,以‘导师’自居,诱引人们迈入了一个至恶、至丑、至俗的荒唐剧情。

  在这里,鬼蜮的的骗子们始终扮演的是一个圣人、人神、思想偶像、英雄或楷模之类的特殊角色。他们拥有支配话语权的绝对权力,充分利用它,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取满足本己欲望所需的绝对财富,甚至包括可随时泄欲的绝艳美人。只要剧幕未了、剧情尚在、谎言未止,千秋百代,他们风光无限好,进而被以讹传讹的愚民们奉若神明并视作祖宗。蛊惑人心、迷乱视听是他们的混世法宝;颠倒意义、混淆黑白是他们的治人之道;禁锢思想、钳制舆论是他们的治国之要。骗子终究是骗子,成不了永恒的天神。于是,圣殿在历史演进的激流中,屡屡被本真的童稚话语所吹到。英雄出少年,少年真英雄,曲终人散尽、表演至此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散,走狗烹,人类终究要回到寻求本我的文明进程之中去,直面自己作为一个人存在的本己价值、意义与目的。亘古以来,由于蒙昧初始的盲动,尽管人类对专制主义文明文化情有独钟,但在人类以无比的勇气与力量坚定地迈入21世纪的今天,宇宙聚焦的文明之光已彻底照彻我们幽暗的灵魂。人类已真正理性地意识到本真的需要不是血腥的革命斗争,而是持久和平的宽容与竞争。

  我们应该自知,人类自身并不完美,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人。作为一个凡人,我们对自我的认知还极不完善。与其他生物相比,人类思维上的高超与豪迈,预示着先天本能的侏儒与脆弱。人类的感觉限度远不及某些低等的爬行生物,生存温度的阈限也不及很多领翔的鸟。不一而足,人类本能的自然缺陷,利用任何现有的科学与技术都是很难全面超越其它生物。然而,人类践行高调理想给自身及自然环境带来的伤害和破败,远大于其它生物。人类本就生存于有限的生命与无限的欲望之间、生与死的徘徊之间、善与恶的较量之间、利与弊的选择之间、矛与盾的调和之间。人类既无绝对之美,也很难有彻底的自我认知。因此,‘凡夫俗子’构造出的所谓高调理想、终极的价值与意义先天不足,难以弥合人类的缺陷,万能的教育开不出至善的花,更接不出至善的果。相反,急功近利的所谓发展必然带来至弊的出超,并最终导致至恶的结果。善与恶、利与弊、矛与盾如同一奶同胞的兄弟姊妹,它们是人性中‘对立互补’的存在。它们在人性中‘对立互补’的角力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源泉,倘若它们其中的一方彻底不存在了,人类的文明进步就被勒令抑制了。事实上,人类配之人类之名,正是因为人类具有超强的理性纠错平衡能力。人类先天就具有一种探究和发现自己的超凡能力,在理性中纠错、在纠错中前行。而其它生物在这方面欠缺很多,它们多靠直觉、盲动和野性践行着自我。

  既然人类并非想象的完美,犹如一把不完美的尺子,无法标识完美的刻度,不完美的人类被超限的欲望绑架,必然会导致至弊至恶现实的丛生。甚而说,人类任何试图改造自然、战胜自然的企图都会放大自身的丑陋,最终带来危及自身生存的弊端互补滋生。人类发明了汽车、轮船、飞机,却无法彻底铲除尾气和噪音污染,也无能于完全避免为此摧折、倾覆的宝贵生命。因此,人类借助现代技术的力量,以发展需要为名,无度地挖掘地球资源,不仅破坏了自身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而且会以加速度断送未来子孙的生命前程。看吧,盲目的人类正在以改造自然、战胜自然为名,正在以造福子孙、发展进步为名,借助一切技术与社会力量,把我们可爱美丽的家园、唯一可信赖的归宿——地球,挖空吃尽。难道这个世界赋予我们的一切承诺、理想、责任与祝福,就是让我们满足自己无限的欲望与想象,在短短百余年光怪陆离的岁月里,挥霍尽亿万年演化生成的自然母体,像恐龙一样,消耗尽人类走向未来的全部时间和生命?人类透支欲望的结果,只能收获避乱的膨胀。盲目而猖狂的人类把视线投向贪婪,却无意于本体自然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必将加速冲向世界末日、时间流尽的不可逆进程。因此,人类必须正视自己的缺陷,保有独立的人格尊严,借助超凡的理性,着力于构建符合人性发展要求的现代文明国家管理制度,以弥合自身的不完美,彰显人性灵异的美,回归到自身自然资源的有效开发与利用,在纠错中制约无度的欲望,在文明中包容虚荣的理想。事实上,一旦人类把目光投向无尽财富的贪婪占有,就丢弃了自身的自然宝藏,丧失了本真的自爱。既然罢黜了自己天生的骄傲个性,也就遗弃了本己生命意识中那个善与恶互补竞生丰满的生存价值与意义。从而,人类自身的生命能量伴生的思维意识逐步被自我创生的矛盾和弊端,挤压、诅咒进万劫不复之地,直至完全丧失宇宙母体赋予本我的存在价值与意义。在一个迷失个性价值、人性极度异化的社会结构体系里,人们便会疯狂地梦魇般追求金钱和财富,生产欲望与高调理想、生产暴君与权术、生产矛盾与弊端、生产恐惧与不安、生产堕落与人祸、生产痛苦与劫难。沿着死去秋天的枯枝败叶,迷失自我、丢弃灵魂的人类,难道注定要践踏着本己的灵性与慧敏,一直迈向黑暗无底的坟墓方知回头?倘若果真如此,这不仅是全人类的不幸,也是万物之母造物的失败。

  事实上,人类从来都没有忘却放逐自我,到一个本己的始源世界去寻觅自我。亘古以来,中华文明浩瀚的历史上,就喊来‘道法自然’、‘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知而不言、言而不知’声嘶力竭的呐喊,它就是人性回归本我神谕的召唤。‘皇帝的新装’里,那个童稚孩儿的显身就是人性回归本我的预言。撕去皇帝新装的画皮,我们就能走出千年梦魇般的虚幻!

  因此,任何脱离人性的终极理想国或特色制度,都是荒谬的、徒劳的。这个世界只存在普适的价值与意义和普适的自由民主制度。在不尊重人性和差(个)异的基础上,倘若从统治者口中说出什么至善的口号或终极治道,本质上讲,就是他们为循一己之私,用欺世盗民的谎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掩民耳目、盗取民财的借口和利器罢了!

  构建一个相互制约的纠错机制,即便它有诸多弊端,无法避免各种倾轧与争端,但它能保障人性之恶在阳光下施展,弥合了人性的不足,是符合人性要求的。正是由于这一点,它预留了人类理性光辉选择和撒播自由的空间。恰恰由于这种缺陷才彰显和锻造了人类超逸的宽容精神。思想言论自由,多数取决、保障少数人的权利,构建相互制约的纠错机制与体系制度是人性的必然要求,是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科学使然。

  人类文明只有在有效的相互制约中,才能持续地发展与进步;只有在不断的纠错中,才能克服因自身的错误导致伤及自身的恶果。人类文明的正道在于直面自我、认知自我、尊重自我、发展与开发自我,而不在于认知自然、改造自然、战胜自然、挖掘和破坏自然。这就是老子所言的自然大道,人间正道。‘皇帝的新装’演绎的是一个文明之殇的悲悯童话故事,这和专制主义政治文明的源头与始末是同一个寓言。

注:‘高调理想’一词来源于宪政学者刘军宁主编的《北大传统与近代中国》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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