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草：‘义和拳’起义和日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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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草：‘义和拳’起义和日俄战争


在“戊戌变法”之改良和保皇的激荡下，1900年5月保定爆发“义和拳”暴民破坏铁路事件，随后，“义和拳”起义肆虐全国，扶清灭洋、击杀洋人，其势可用，保皇派怂恿慈禧利用“义和拳”打击改良派并下诏对八国宣战。为声讨“义和拳”的暴行和保护使馆人员人身安全，1900年8月6日多国联军从天津出发于同月14日攻入北京城，慈禧和皇室仓惶而逃，一路向西逃至西安。此后，李鸿章作为大清的全权代表和八国谈判解决联军从北京撤兵问题，不得不和八国签订给予赔偿损失的《辛丑条约》。

仅此而已吗？非也。在这场眼花缭乱的暴乱中，俄国早已不失时机地实际入侵占领了整个东北，也不愿主动撤军，并要求单独和中国签订苛刻条件的协定，试图永久占领东北，甚至于把东北划入俄国的版图。俄国鹰派陆军大臣库罗巴特金“不仅要求中国赔偿中东铁路的损失，而且还要求除警卫部队外中国应该放弃在中国东北的驻军权，要求有权用自己的武装部队占领铁路上的一些最重要的据点和监督东北的行政”，其它鹰派提出的要求更离谱，等于说俄国要控制和占有中国东北。

俄国不愿主动撤军，不愿履行保护中国“领土完整”的承诺，这引起英美日等国的高度警惕，英美日一边声明“门户开放”政策和中国“领土完整不可侵犯”，俄军必须撤出中国东北，一边阻止中国和俄国签订所谓“单独协定”。英日更是忧心忡忡，预知为迫使俄国撤军而保护中国“领土完整”，英或日在中国东北和俄国必有一战，并着手英日反俄同盟的谈判，谈判紧锣密鼓地进行，并最终达成协议。

1902年1月30日，英日签订同盟条约，该条约第一条规定，缔约国双方承认中国和朝鲜的独立国家地位，承认大不列颠合众国在中国的特殊利益，承认日本在中国的特殊利益，承认日本在朝鲜政治和工商业方面的特殊利益，如果任何国家的侵略活动或中朝两国的内部“骚乱”威胁到这些利益时，可采取必要的措施。第二条规定，一旦缔约国一方与第三国发生战争，大不列颠合众国和日本不仅有义务严守中立，而且要努力阻止其它列强加入反对其同盟国的敌对行动；如果任何一个第三国或数国仍然加入反对同盟国一方的敌对行动，他方应给予同盟国援助。第三条规定，缔约国双方协同作战，媾和时亦须取得对方同意。第四条规定，两缔约国不得与第三国签订有损于同盟条约的任何协定。第五条规定，如果两缔约国的利益遭到威胁，两国应互相磋商。

英日同盟条约是针对俄国的，俄国心知肚明有所忌惮，在此之下，俄国企图占领中国东北的奢望破灭了，胃口也减小了。1902年4月8日，中俄签订关于满洲的协定，协定由四条组成，第一条规定，俄国同意恢复中国政府在中国东北的政权，该地仍为大清帝国的一部分，并将在该地行使政府权力及行政权力的权利归还中国政府，一如未经俄军占领之前。第二条规定，确认了中俄两国以前所承担的各项义务，俄国在六个月内将俄军从盛京省西南部撤至辽河，并将各铁路交还中国；再过六个月，撤退盛京省其余各地及吉林省全省内所驻俄军；再过六个月，撤退中国东北其余各地区内所驻的俄军。第三条规定，在俄军未撤出中国东北之前，俄国军事当局和中国地方当局应共同讨论中国驻军的数量问题；在俄军撤退之后，由中国酌核中国东北所驻兵数，应添应减，须随时知照俄国。第四条规定，俄国把山海关-营口-新民厅铁路交还本主，但中国答应：第一，不准外人占有和经营该铁路；第二，确切遵照俄英两国在1899年4月签订的协定和1898年9月签订的借款合同建成该铁路；第三，日后在南满续修铁路或铺设支线时，应先与俄国协商办理。接下来，俄国没有遵守约定撤军，1904-1905年，日俄战争在中国东北等地区爆发，俄国战败，在美国的调停下，日俄在美国朴资茅斯签订和约，曰：日俄朴资茅斯和约。

在英日于1902年1月30日签订同盟条约和中俄于1902年4月8日签订中俄关于满洲的协定后，东北亚危机四伏、战云密布，相关各国都在期待俄国履行从中国东北撤军的约定。然而，俄国以日本在中国东北和朝鲜问题上的敌对立场为由一再拖延履行撤军的协定义务，并最终拒绝撤军。

为缓和矛盾冲突，日俄就以上问题展开谈判，并各自提交相关协定草案，日本于1903年8月12日向俄国提交的草案内容：第一条规定，日俄两国应尊重中朝两国的独立和领土完整不可侵犯和保持各国在工商业方面一律平等的原则。第二条规定，俄国承认日本在朝鲜的利益优势，日本承认俄国在中国东北修建铁路的特殊利益。第三条规定，日本应有权将朝鲜境内的铁路向南满修建，以与东清铁路和营榆铁路相接。

俄国认为日本提交的草案含有日本具有和俄国同等进入中国东北的权利，损害了俄国在中国东北“独有”的特殊权利，而且俄国正谋求和中国直接签订包括“中国只有事先取得俄国的同意才可委派外国驻中国东北的领事”等等含有“保障”条款的补充协定，因此俄国不接受日本提交的草案。

由于根据中俄关于满洲的协定规定俄国从中国东北撤军的时间已到和因应东北亚政治局势变化，1903年8月14日，俄国外交、财政和陆军大臣召开“特别会议”商讨对策并作出决定：俄国撤军不应拘泥于中俄关于满洲的协定的字面意义，在中国东北的军队只撤至中东铁路沿线割让区，保住珲春，同意在一年内撤出位于割让区以外的一些据点。中国政府应该作出以下“保证”：不得把中国东北的任何地区让给外国人，外国人不得管理华北地区，保护中东铁路的商业利益，同意保持俄国沿松花江、黑龙江右岸以及在齐齐哈尔-海兰泡大道上设立的武装岗哨。

以上俄国的所谓“决定”是出于把中国东北作为俄国“独有”的领地作出的，严重损害了中国的国家尊严和领土完整不可侵犯，1903年10月被中国拒绝后，俄国转而拟订对日谈判“对案”并在“对案”中企图避免涉及从中国东北撤军问题，1903年10月5日，俄国拟订的对日谈判“对案”内容：日本向朝鲜政府提供“意见”的权利必须受到限制，只能涉及民政改良；日本派遣军队至朝鲜须事先知照俄国；双方不得把朝鲜领土用于战略目的，不得在朝鲜沿岸建立军事工事，在朝鲜北纬39度以北设立中立区；承认中国东北在各方面都不在“日本的利益范围”之内。

俄国不准备从中国东北撤军并图谋控制和占有之昭然若揭，为维护“门户开放”和“领土完整不可侵犯”的世界秩序，英美日决心对俄国采取军事行动。1903年10月8日，美日两国同日和中国签订关于满洲的贸易协定，藉此美日便可名正言顺地以“条约权益”保护者的身份强力迫使俄国撤军而捍卫中国领土完整不可侵犯了。

之后的事态发展完全在意料之中，英美全力支持和配合日本对俄国采取军事行动，在做了充分而周密的军事行动准备和计划后，1904年2月8日夜，日本海军上将东乡率舰队向停泊在中国旅顺口附近的俄国军舰发起攻击，日俄战争就此拉来序幕。从中国旅顺口到朝鲜仁川，从鸭绿江畔到对马海峡，从朝鲜汉城到中国沈阳，俄军均遭到沉重打击而溃败，几乎全军覆没。当然，俄军也顽强抵抗，日军也损失惨重，十几万军人伤亡。由于日军在战事中拥有绝对优势，俄国无力持续投入战事，国内停战呼声高涨，1905年6月8日，俄国不得不接受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调停，日俄交战双方指派代表到美国新罕布什尔州朴资茅斯海军基地展开和平谈判以结束日俄战争。

在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调停下，日俄均作出妥协让步并于1905年9月5日签订和约，即日俄朴资茅斯和约，和约的内容：俄国承认朝鲜为日本的势力范围；俄国把辽东半岛（连同旅顺口和大连在内）的租借权让给日本，让出中东铁路的南端支线（宽城子车站以南）；俄国割让库页岛的一半（北纬50度以南），给予日本以在俄国领水捕鱼的权利等。而日本之前曾要求“俄国割让库页岛，支付12亿日元赔款，把藏匿在中立国港口的俄国军舰交给日本以及限制俄国在远东的武装力量”。至此，俄国试图控制和占有中国东北的图谋破产了，俄国的东扩战略在多国的阻击下遭遇挫败。

值得注意的是，关于中国东北以及中东铁路问题，1905年3月，罗斯福的主张是在美英等国的监督和指导下俄国把中国东北归还中国，中东铁路以中国赎回的方式“国有化”化解中俄矛盾。这种说法无疑是有利于中国的。


以上内容参考文献《远东国际关系史》，耶.马.茹科夫编著，世界知识出版社，195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