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2017年房价、汇率、外储需要坚守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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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初以来，受到各种不利因素影响，导致人民币汇率持续走低。到目前为止，全年在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已经下跌了7%，已逼近了“7”的整数关口。与此同时，近一年半来，中国的外储也由3.8万亿美元下降到目前不足3.2万亿美元，净减少6000多亿美元。市场预测，实际资本外逃速度达到上万亿。

　　对此，舆论认为，中国央行已经放开了对外汇市场波动的管制，减少了对汇率的干预度，但即使是这样，为了稳定人民币汇率，中国的外储也在这一年半以来损耗惊人。外储的数字对预期非常重要，估计中国央行为了使人民币下跌趋势放缓，还会不断向市场抛售外储。

　　实际上，当前中国的汇率政策恰处于固定和浮动汇率两者之间。即“以市场价格为基础的适度浮动”。如果像以前一样是固定汇率，央行只需卖出美元储备，回收人民币，国内基础货币投放将会减少，产生流动性紧缩。虽然汇率会维持稳定，但外储很快会被消耗殆尽。

　　但如果实行完全浮动汇率，任凭人民币持续贬值而不顾，这会在贬值预期下形成恐慌性贬值，则不利于汇市的稳定。虽然人民币适度贬值对于中国出口有利，但是外汇市场的大幅波动，则会对外贸出口形成不利影响，中国经济也需要一个稳定的外汇市场环境。面对人民币汇率跌跌不休，国内房地产市场调控日趋收紧，社会上一度出现了2017年中国央行是“弃汇率、稳房价”还是“弃房价、稳汇率”讨论。央行方面却道出了自己的看法，早在今年第三季度的货币政策报告中，央行方面认为这是两样都很难的抉择。

　　一方面，“弃房价、稳汇率”的逻辑是紧缩货币，从而挤出资产泡沫，并以提高利率来稳定汇率，这会导致危机式的被动去杠杆，代价很大，过程比较痛苦，实际上汇率也很难稳住。

　　另一方面，“弃汇率、稳房价”则是货币政策继续全面放松来支持房价，试图以低利率剌激通胀和房价，这同样会加剧结构性扭曲和债务积累，导致房地产调整时间过长，付出代价更大。展望未来，中国经济仍有保持平稳较快增长要求。

　　显然，央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弃汇率、稳房价”和“弃房价、稳汇率”一个都不想选。但对央行来说，“弃汇率、稳房价”代价更大。央行是希望通过在稳健和中性适度的货币环境，来保持维护金融体系稳定。更为重要的是，要通过推进结构性调整和改革，进一步增强市场信心和经济的内生活力，促进经济持续健康稳定的发展。

　　现在有很多学者认为，人民币汇率不存在长期贬值的基础。第一，强势美元并不符合美国利益。强势的美元会损害美国的国际贸易竞争力，从而损害美国经济。而且，从历史上来看，共和党政府往往伴随的是弱美元周期。现在的美元指数中已经包含了很多市场预期，有分析认为美元其实已经高估了9%。所以，特朗普上台后，明年人民币汇率肯定会止跌回稳。

　　第二，中国经济前三季度数据向好，已经走出L字型，若再加上严格的外汇管制，人民币汇率贬值空间并不会大。同时，严格的外汇管制在现阶段是不得不为之，但不能伤害真实的境外投资需求，否则会长期影响中国实体经济的发展，损害中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笔者认为，无论是人民币汇率，还是内地的高房价，背后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泡沫。无论谁的泡沫先被打掉，泡沫破裂的过程总是比较痛苦的。现在问题是，如何找到将风险降到最小的最优途径。而这恰是统观全局的决策，需要多部门相配合，绝不是央行一个部门所能够做到的。

　　首先，适当牺牲一部分外储，来稳定短期人民币汇率。现在不是不让人民币汇率去泡沫，回归合理估值，而是要在有控制的条件下缓慢的贬值。就是一旦人民币汇率跌速过快，央行还是要通过抛售外储托一下汇率。这么做明年的外储可能会大量消耗掉，换来的是人民币汇率有一个暂时稳定周期。

　　再者，提升人民币基本面的“内在”质量，使人民币汇率保持长期稳定。目前中国经济的基础面存在着一些问题：①中国的净出口虽然持续保持顺差，但国内各项成本的上升还没有完全反映，特别是近期大涨的原材料成本。而土地、人工成本的上升更是长期性的。②中国经济看似向好了，但仍然是靠房地产+基建来拉动，明年旧模式动能衰退后，恐怕会后续贬力。

　　笔者认为，要长期稳定人民币汇率，国内经济结构性改革已刻不容缓。首先需要降低税负，减轻企业综合成本。其次要扩大开放领域，对民资，外资，国资一视同仁。三是要减少管制，加快教育、医疗、媒体、公共服务等服务领域改革，提高中国服务产业的竞争力。四是要加强法治，明确产权，增加透明度，稳定企业家以及中高收入者的信心。

　　最后，让一二线城市房地产泡沫破裂所带来的危害降至最低。近期，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的定位，可以肯定2017年房地产调控将会从紧从严。

　　实际上，政府在应对房地产泡沫可以分二部走：其一，对于三四线城市的去库存，地方政府可以不设限制，放开市场供应，并且拿出更多的库存房源向当地居民提供保障房、廉租房。

　　其二，对于一二线城市的高房价，则采取打击投机炒作，提高投机者的炒房成本，鼓励自住型和改善型、投资型群体入市，这样可以让高房价逐步回落。总之，通过时间换空间的方式，将高房价的泡沫挤干净，避免房价发生悬崖式下跌，这恐怕有一个相当漫长痛苦的历程。

　　2017年房价、汇率、外储需要坚守哪个？现在看来，只有通过牺牲外储的办法，来防止短期人民币汇率的过度波动。同时，中长期要提高人民币汇率的内在质量，这就需要大刀阔斧的经济结构改革。至于高房价，打掉投机炒作行为，让其回归自住属性是必须的，但是去泡沫要一点点来，万一破裂则会给中国经济带来长期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