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安：武威被抓记者，该感谢王三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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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明：该文写于2月6日晚，但十分蹊跷地“被外星人劫持了”。今天，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人民检察院官方微博发布消息称，凉州区检察院对记者张永生作出不起诉决定。消息称，2016年5月19日，我院对张永生涉嫌敲诈勒索一案审查终结。因张永生犯罪情节轻微，认罪悔罪，积极退赃，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三条二款之规定，对其作出不起诉决定，并已公开宣布。张永生表示服从检察机关的决定。笔者特此重发。

　　被闹得沸沸扬扬的“甘肃武威记者被抓”，今天再次出现转机。2月6日12点29分，甘肃省武威市公安局官方微博（@武威公安）发布消息称：根据省公安厅决定，武威市公安局已撤销凉州区公安局作出的对张永生行政拘留五日的处罚决定（凉公（刑）行罚决字[2016]9号），并启动国家行政赔偿程序，对执法过错责任人员停止执行职务，依法依规追究执法过错责任。
　　笔者看到这则消息回帖道：还是三运书记的话管用啊。被抓记者，无疑应该感谢甘肃省委书记王三运。因为在5日举行的新闻媒体新春座谈会上，甘肃省委书记王三运要求各级党委和政府“真正要做到从心坎上欢迎监督，从行动上支持监督，从效果上回应监督。”

　　王三运还要求各级干部要正确对待批评。“在解决突出问题的过程中，媒体监督发挥着重要的督促和推进作用，一些所谓的‘负面报道’恰恰是在帮助改进工作、是正能量，有利于鞭策审视自己，纠正错误。”

　　应该说，王三运对所谓“负面报道”的认识，至少反映出他在这个问题上具有正常的思维。笔者之所以以如此之低的标准称颂王三运，就因为目前具有如此思维的官员并非普遍，甚至显得相当珍贵。而王三运在安徽担任省长多年，在安徽网民中的口碑也还不错。

　　就目前中国媒体而言，对政府应有的监督功能已近乎完全丧失。读者整天只能看到颂扬文章，导致纸质媒体的可读性大大降低。笔者预计，如果不是发文件安排订阅计划，估计绝大多数纸质媒体将无法维持下去，因此建议纸质媒体尽快找出路，全面推行电子化，以网络广告收入弥补订阅损失。

　　而正因为纸质媒体盲目追求“政治正确”，往往明知政府决策错误还在那里拼命“唱赞歌”，败坏了媒体声誉。而冒着风险，带着善意，有理有据地批评政府，明显是赤胆的爱国行为，但往往却被当作“负面报道”，被视作“负能量”。

　　《费加罗的婚礼》有一句名言：“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我相信王三运书记整天看当地媒体赞美并非完美无缺的甘肃省委省政府，估计多少也有一点“倒胃口”，因此从内心支持记者对当地政府实施有效监督，趁着这个可有可无、甚至是专为处理“武威集中抓记者”一事召开的座谈会上，向那些习惯于“蛮干”的党政领导干部传话，告诫他们不要随便抓人，尤其是不要随便抓记者。笔者相信，这种猜测不是没有可能的。

　　以嫖娼的名义抓人，经审讯后再以别的罪名提交检察机关批捕，这种“先抓起来再说”的办案方式过于霸道，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不能再用了。因为此前诸多案例也都是发生在敢于批评政府的网友、记者、律师身上，而且效果没有一个完美，甚至把当地领导的“底裤”给抖露出来。武威警方还在使用这种方式抓人，显然是观念陈旧、思维落后，甚至是害领导。

　　实名认证为“重庆媒体人，重庆市摄影家协会会员”的张梦云就该案发表一则【微型小说】，我是爱不释手，特转过来以飨读者：某记者在采访火灾的途中去嫖娼，被公安部门抓捕，由于记者太狡猾，结果查无实据。但犯罪分子还是没能逃过人民警察的火眼金睛，民警意外地从一封举报信中发现线索，经过警方的缜密侦察，该记者7年来竟然涉嫌敲诈单位和个人金额高达5000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罪分子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实际上，处于西部的甘肃省在烂抓记者或网民方面已经有不少教训，据说“因言获罪第一案”就发生在甘肃。百度百科“陈平福”显示，2007年7月至2012年3月，陈平福在多家网站上发表或转发34篇文章，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于2012年6月27日被皋兰县公安局监视居住。2012年9月4日，甘肃省兰州市中级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并审判其无罪。

　　应该说，该案对当今一些“颠覆国家政权”案有着判例作用。百度显示，甘肃荣庆律师事务所何辉新律师认为，首先中国《宪法》第35条规定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陈平福在互联网发表文章，有的是根据自己的遭遇撰写的，有的是转载的，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表达“对现状不满，发泄心中的不快”，没有“造谣、诽谤”的内容，是在履行《宪法》赋予一个公民对政府的监督权，如何能被视为“煽动颠覆国家政权、推翻社会主义制度”？其次，政府不等于国家，公民批评政府工作人员、乃至批评政府，不等于要颠覆国家政权。

　　或许更能说明问题的是，全国首例“转发500次”案也是发生在甘肃。有关该案，笔者先是撰文《首例“转发500次”案，法理是否充分？》对甘肃省张家川回族自治县公安局刑拘17岁少年当事人一事进行质疑，少年很快被释放。极具戏曲性的是，被判刑12年的原天水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史居平的判决书被网友挖出，张家川县公安局局长白勇强行贿史居平5万元一事清楚地记载在判决书中。经过网友及媒体的“狂轰滥炸”，该县县委不得不忍痛割爱，挥泪斩马谡，决定停止白勇强担任的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职务。笔者曾发文《为争首功，白勇强肠子都悔青了》，就该案对当地的影响进行分析。

　　此次武威警方将驻地记者“一锅端”，恐怕又开创了一个“中国首例”。可在经历将近一个月后，终以取保候审收场，但近7年时间累计涉嫌敲诈单位和个人金额仅5000元，还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政府主动送上的，警方是否有“拿不出手”的感觉吧？需要反思的是，无论武威市委市政府，还是武威老百姓，抑或武威市委书记火荣贵本人，在此次事件中究竟收获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