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文新：洗钱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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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钱，一个古老的行当，经久不衰。2016年以来不过9个月，中国共破获案件56起，涉案金额逾万亿元人民币，冻结涉案账户资金25.13亿元人民币，罚没款2170万元人民币。地下钱庄和洗钱有联系？当然，如果是堂堂正正的境内外资金往来，为什么要走地下钱庄？其实，“黑钱的存在”正是洗钱行当查不尽、打不绝的关键？黑钱不必说了，来得暴利或很容易，比如贩毒收入、贪腐收入等等，它们愿意支付极高的洗钱成本，这笔钱在国家之间转上一圈儿，最终就可能变成富豪巨商对某个国家或项目的投资款，干净得很。同时，也正是洗钱人愿意支付巨额费用，洗钱通道利益丰厚，所以也就屡禁不绝，诱使许多人愿意铤而走险。

　　我估计，中国外汇局和公安部门查处的还是大案要案，民间蚂蚁搬家式洗钱通道在一些地区比比皆是。我20年前在广东某城市的一条很小的街上，就看到过许多帮人蚂蚁搬家的小店铺，很小，但只要你想把钱兑换成外币汇出，它们一定会帮你，而且很讲“道行”。其实，蚂蚁搬家恐怕也是巨大的市场，每户搬动100万美元“小意思”吧？1万户就是100亿美元。

　　说到蚂蚁搬家式洗钱的厉害，现在的手段可能更加高明，因为有了“互联网电商”这个先进的工具。我曾经设想过这样的可能性。第一步：在境外开设100家贸易公司，容易吗？当然容易，而且成本很低。因为，在一些国家开办贸易公司几乎不用注册资本金；第二步：在国内各个电商平台上开设100家网店，容易吗？当然，因为这几乎也是零成本；第三步：收购一些身份证，找熟人在银行开立大量账户，然后把这些账户与第三方支付系统联通。当然，这个第三步需要一些成本，但相对于一个大型洗钱通道的搭建而言，这点成本微乎其微。

　　上述三步完成，是不是就可以搭建好一个洗钱通道？我开始让这个系统“运行”。境外雇请几个人购买最廉价的、比较大路货的商品，而国内的网店就出售这些商品。境外1美元买的商品，90美元卖给网店，而在网店上标价100美元（670元人民币）；有洗钱客户来了，我把要洗到境外的钱分散存入已经开立的银行账户，然后开始用这些在网店上高价购买这些廉价商品，东买一件西买五件，不显山不漏水，通过已经开放的经常项目，把钱洗到境外。然后在境外汇入客户指定账户，完成。整个过程客户损失不到12%，而洗钱人得到10%，余下2%的成本对应的是：买了一堆垃圾商品，丢弃就是了。

　　这是不是一条很便宜，很隐蔽的洗钱通道？当然，有人说，网店现在还不能直接做商品进口生意，这有何难？找个有资质的小贸易公司合作，最多再多支出3%的成本就是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设想是否成立，但我认为不是没有可能。关键问题是，这样的渠道有可能非常隐蔽，外汇局、公安局很难破解？所以，我希望中国政府关注到过去我们不曾想象的通道，关注到洗钱人借用新的科技手段完成过去难以想象的事情。我们需要明白的问题是，互联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蚂蚁搬家。一点一点地啃，一点一点地蛀，早晚有一天量变演绎为质变。

　　其实，利用互联网电商平台，境外犯罪分子能不能反向到中国来洗钱？如何是境外网店对境内网店，这是不是更加方便？更加隐蔽？一般而言，一个专业的洗钱通道，其使用时间不会太长，账户也会不断更换，而有了互联网电商平台，这样的更换是不是变得更有效率？成本更低？查处难度更大？

　　我希望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仅仅是我个人的主观臆造，但就算如此，我也希望有关部门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