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希拉里.克林顿，“不健康”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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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11日当地时间近12时，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出现在纽约曼哈顿“9.11”周年纪念仪式的演讲台上。但演讲伊始，摇晃、咳嗽、语无伦次甚至“断片”等近期传闻中的所谓“希拉里健康问题”便层出不穷，演讲随即变成了一出有始无终的“快闪”。有目击者称，她在在路边“神志模糊，双膝弯曲，连鞋子都弄丢了一只”，被人一路搀扶着登上一辆面包车匆匆驶往女儿切尔西所住公寓。

　　事实上68岁的希拉里早在几年前就曝出过“健康疑问手”：2012年底她参加一个“汉尼提”节目，结果中途晕倒，对此她解释为“病毒性肠胃炎引发脱水”，此外她在2012年前后还被传患有脑震荡等。不过“希拉里健康门”真正火爆起来，自然还是选战方酣的当下，近日来希拉里在出席美国各地一系列选战活动时接连被“晒”出需要搀扶、咳嗽不已、走神“断片”等状况，引发了一片“如此身体是否适合出任美国总统”的质疑，以及“总统候选人必须详细公布个人病历信息”的呼吁。

　　对此希拉里本人、其团队和众多支持者的口径一直是统一的：首先，反复强调希拉里“身体毫无问题”、“完全胜任美国总统”（其私人医生巴尔达克Dr. Lisa Bardack8月中旬声明）；其次，声称“医疗信息已公布得足够清晰”，外界的要求是不合理的（8月18日希拉里团队竞选公关总监帕尔米耶里Jennifer Palmieri还这样高调发声，并反呛对手特朗普Donald Trump“却并未如希拉里般详细公布自1977年以来的纳税材料”）；第三，强调针对希拉里的健康问题传闻都是“不基于任何医疗事实、被误导和扭曲的消息”（巴尔达克报告）；第四，指责“希拉里健康门”是特朗普团队或其他“别有用心者”的所谓“健康阴谋论”产物（著名的希拉里支持者、政治分析师贝内森Joel Benenson就曾在8月18日对NBC记者嘲笑特朗普团队“执着于毫无意义地攻讦希拉里健康状况”）。

　　认真地说，“健康阴谋论”的说法并非找不到佐证。正如一些美国大选观察家所指出的，自从8月17日特朗普改选竞选班子，任命民意测验专家康威（Kellyanne Conway）为竞选经理后，希拉里的“健康问题”便迅速成为其对手的首选突破口，“汉尼提晕倒”的旧视频曾被特朗普团队放出来，在8月9日公开散发，特朗普团队发言人皮尔森（Katrina Pierson）也曾不顾节目主持人一再打断，在NBC上强调应“高度关注”希拉里在竞选活动期间频频“断片”的现象，在他看来这表明希拉里的健康状况存在问题，且“多次中途中断演讲表明，对其健康状况的讨论是有必要的”。正因如此，即便在“9.11断片”发生后，也仍有人呼吁“不要伤了健康阴谋论的当”。

　　问题是，此次“断片”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间，面对有数的正规媒体镜头，和无数手持智能手机的“自媒体人”，希拉里用“实际表现”证明了自己政治诚信的“不健康”——正如华盛顿公关公司Glover Park Group董事总经理洛文（Jennifer Loven,）所言，这一事件不仅表明，其对手关于“候选人健康信息透明度”的要求是合理的，对其健康状况的担忧是正当的，对其诚信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

　　如前所述，NBC在此次大选报道中一直给人以“照顾希拉里多一些”的印象，但此次事发后也忍不住一口气发出了九道质问：一、如果真的是肺炎且两天前就确诊，为什么要隐瞒真相直到当众出问题？这显然欲盖弥彰，反倒加剧了“健康阴谋论”的可信度；二、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生病的？三、既然已经当众身体不适，为什么不赶紧送院，却要跑到自己女儿家，再让私人医生大老远赶过来？四、为什么要对记者讳莫如深？五、希拉里今天的状况甚至已波及股市，如果她以如此身体状况入主白宫，届时再出问题怎么办？六、1992年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曾表示“总统的身体状况公众有权知情”，那么如果想成为未来的美国总统，希拉里是否应接受“公众有权知道总统候选人健康真相”的意见？七、她未来的时间表会否变更；八、9月26日她将和特朗普进行首场面对面辩论，只剩两周多，她是否会受影响？九、此次风波将加剧公众对其诚信的负面印象，未来她将如何面对选民？

　　正如一些希拉里“铁杆”所痛心疾首指出的，希拉里团队在公关危机处理上采取了“十足愚蠢”的选项，“9.11”前将话说得太满，现场出状况后又惊慌失措，居然徒劳地试图屏蔽现场媒体跟进，更在事发后长达90分钟内一声不吭，此后则口径自相矛盾（其发言人梅里尔Nick Merrill称“中暑”而私人医生巴尔达克称“肺炎”且是“两天前就确诊”的），随后又让希拉里本人在傍晚出面，和支持者互动，称自己的健康状况“好极了”，“这一天在纽约感觉十分美好”。这一切只能让更多中立派选民产生两个怀疑——希拉里及其团队在此次选战期间说了多少假话？他们还打算说多少假话？

　　耐人寻味的是，如果说，“9.11”前特朗普团队的确有在“希拉里健康门”问题上主动启衅之嫌，那么在事发后他们反倒变得谨言慎行、字斟句酌，特朗普接连两天面对CNN等媒体的一再“启发”，仅翻来覆去地表示“希望她早日恢复健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消息称，特朗普团队已定下“规矩”，任何团队中人都不得在公共平台擅自发布和“希拉里健康门”有关的言论。

　　这显然不能仅仅理解为一种政治风度，而更应被解读为在此问题上“拿下一分”后的“优势选择”——既然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赚了，接下来宁可少说少错，也不要蹈对手的覆辙。简言之，特朗普和他的团队似乎第一次真的相信，自己有可能是选举的赢家，因此选择了“胜者姿态”以策完全。

　　那么希拉里呢？她真的会如某些传闻所言“因健康问题中途退出”么？

　　很显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太大，因为希拉里不甘心，她的团队和她的党也不甘心。

　　“9.11”傍晚希拉里的“公关亮相”虽有些例行公事，所释放的信号却很明显，即“我身体无大碍”，翌日她的另一次发言则重申这一点，并继续拿特朗普“个人纳税信息公布不翔实”说事，摆出“以攻为守”的架势；民主党全国委员会（DNC）临时主席布拉吉尔（Donna Brazile）则在一份匆忙发布的声明中称“很高兴地得知希拉里感觉好多了”，并“祝她早日康复，在今后的竞选道路上节节获胜”。很显然，上述信号表明，除非实在撑不下去，不论希拉里还是民主党都会咬牙挺住，非但不会走马换将，甚至也不会回应“公布健康档案”的要求（哪怕许多希拉里支持者如今也这样要求着）。

　　之所以如此选择，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对希拉里而言，这是其实现“白宫梦”最好和最后的机会；对民主党而言，他们已将太多资源、太多宝押在希拉里这个“大热门”身上，即便希拉里及其选情都出现“健康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