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文新：欧洲没疯，但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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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告诉你，投资者把钱借给企业使用，企业不仅不用付代价，反而还得让投资者倒贴。这事儿你信吗？很难理解对吗？但是，这件事却频频发生在欧洲。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当地时间8月6日，德国跨国日用品巨头汉高公司和法国制药商赛诺菲万安特居然以-0.05%的利率发行了5亿欧元和10亿欧元企业债券，汉高债券期限为两年，赛诺菲为期三年半。

　　银行人士认为，投资者之所以愿意以负利率购买这两家公司的债券，是因为相对于购买政府债券或银行存款，这样做的“伤害”要小一点。目前，两年期德国国债收益率仅为-0.67%，而汉高这次发行的企业债比之溢价52个基点。实际上，这两家公司并不是第一个以负利率发行债券的欧洲企业，7月份，德国联邦铁路公司以-0.006%发行债券。所不同的是，德国联邦铁路公司是一个有政府背景的公司，所以它出现负利率还有情可原，但这次发债的两家公司则完全没有政府背景。

　　据报道，截止8月底，欧元区约有7170亿欧元的投资级债券处于负利率区间，这一规模超过了整个市场的30%。今年6月初，欧洲央行扩大购债范围，而截至9月2日，欧洲央行已经在二级市场买入超过200亿欧元的企业债。正是欧洲央行的这一动作，欧洲高等级的企业债券利率出现大幅下降，纷纷进入负利率时代。正因为这种现象亘古未有，而难以被世人理解，普遍的看法是：欧洲疯了，它们创造了金融史上的奇迹、奇观，当然也是十分荒唐的事情。

　　应当是，这样的荒唐是对一般投资者而言，但对于金融机构无所谓。因为，它们接受这样的债券并非贪图债券的到期收益，而是中途抵押、交易，并从中套取利差。所以，这种貌似异常的情景，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绝大多数人认为，负利率是一种严重的疾病，它的源头在于欧洲央行不负责任地大规模量化宽松，试图以此刺激已经陷入泥潭的欧洲经济。购买国债不够用了，就购买高级别的企业债，于是欧洲的企业债券价格出现了上涨，收益率开始下降，很多投机机构开始将企业债券的价格拉高，然后卖给欧洲央行。这明显存在恶性的制度性套利行为。也就是说，欧洲央行为当前的负利率债券买单了，这将意味着企业的风险向中央银行转移，这当然显得非常荒谬。

　　近日，市场甚至有传言说，欧洲央行可能希望垃圾债也能出现负利率状况，这恐怕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了，太大胆、太疯狂了吧？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日本，但目前只听说日本国债发生负利率认购的情况，还没有听说企业债出现负利率。

　　金融市场这样的异常状况固然存在巨大的风险。关键是，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状况，而金融系、货币学理论也完全无法解释。这给未来带来了强烈的不确定因素，而这个不确定将是最为重大的风险。不错，我们可以依据现有理论对负利率现象加以分析，并据此判断未来存在的最大风险。但欧洲和日本难道看不到这样做风险？支持负利率的人又是如何评价负利率的利弊得失？说实话，现在强调“负利率之利”的声音很小、很弱，尤其在中国几乎没有。

　　我同样认为“负利率会给未来带来很大的风险”，但我同时认为，这应当是当下“最大胆、最有效的无奈之举”。因为，负利率的做法毕竟给经济带来了一线生的希望，否则必死无疑。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世界各国都在争夺实业资本，为此不择手段地为实体经济创造更加有利可图的金融环境，而企业债负利率应当是一种极致性的表达，是鼓励企业借债、借长债、多投资的极致性表达。

　　这里当然会有各式各样的制度性套利行为的存在，但总体评价，是实体经济快速发育，茁壮成长重要，还是有点制度性套利重要？况且，套利行为可以通过规则加以限制，但实体经济激励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我希望，我们中国的专家学会辩证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