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昂山素季访华与中缅外交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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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山素季又来中国了。她上次来华，还是缅甸民盟主席--本次访华却是在礼宾排位上仅次于缅甸总统的第二号人物。国务资政的头衔，是缅甸专为昂山素季设立--当然她还是缅甸政府的外交部长。

　　如此背景，昂山素季的访华自然意义非凡。加之中国是其担任政府职务后出访的首个东盟之外的国家，更显中缅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

　　一句话概括，这次访问将深化中缅现实主义外交。

　　国际关系，现实主义最“现实”。国与国之间，归根结底是利益关系，不同国家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利益关切。若国之外交不能准确把脉本国的利益诉求和他国的利益关切，双边关系就会失衡、节奏紊乱，形成隔膜乃至误解。相反，如果双边关系能够随着国家利益的调整而调整，两国关系将会实现与时俱进的双赢。

　　中缅关系就是这样。在缅甸军政府时期，中缅关系具有特殊性--而且是军政府对华需求更多的特殊性。缅甸在全球处于隔膜孤立状态，这个国家需要中国更多的支持与帮助。此时的中缅关系，看上去就有些超越寻常的好。中方在缅甸的政治、经贸利益也享有超越其他国家的特权。伴随着缅甸政治生态的常态化，中缅关系也面临着波折和挑战。

　　吴登盛时代，伴随着缅甸的民主化进程，缅甸政府开始了外交多元化的努力。特别是和美国、日本等西方国家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外交。与此同时，西方世界也开始在渐趋开放的缅甸市场攻城略地。既然是政治和市场的多元化，中国在缅的利益也由独享变为分享。而且，缅甸民主化和民治的开放，也导致以往中国在缅的重大项目面临着重新审查，甚至水电和铁路项目被暂停中断。加之中缅边界的缅甸内战，也不时对中国境内造成了滋扰。

　　中外观察家们认为，中缅关系发生了变化，甚至认为缅甸开始倒向西方。

　　尽管如此，中国很多人认为民主化的军人背景政府让中国更放心。毕竟，他们和中国有着长期渊源--但是昂山素季的民盟却为西方世界津津乐道。更要者，昂山素季具有英国背景（英国国籍），而且长期为西方世界视为民主斗士，中国为了顾及军政府和昂山素季也没有更多交集。

　　然而，无论是中国还是昂山素季，都对中缅关系的转型存在愿景。两个长期友好的邻国，不可能因为政权更迭而发生逆转。缅甸大选前，昂山素季开始了她作为政党领袖的中国行。对于这位充满传奇的缅甸女士，中国给予了相当的外交礼遇。回首看昂山素季的首次中国行，具有两重意义：一是中国对缅外交开始从“从一而终”到顺势调整，中缅外交进入了现实主义的新常态。二是中方和昂山素季经过接触探明了各自的底线和增进了相互理解。尤其是昂山素季所谓“缅中两国是邻居，而邻居是不可选择的，致力于两国友好关系发展至关重要。”让中国感到昂山素季不是理想主义的革命家，而是现实主义的政治家。这有助于中缅两国深化现实主义外交。

　　此番李克强总理邀请昂山素季访华，亦凸显中方对昂山素季的尊重和深化中缅关系的期许。昂山素季在东盟国家外第一个访华，昭示中国在缅甸外交中的重要地位。

　　在昂山素季访华前，中共代表团访问了缅甸。这也意味着，中国不仅着眼于和缅甸新政府构建新型的外交关系，也在深化两国执政党之间的密切联系。

　　昂山素季访华，是中缅传统外交的终结，也是中缅现实主义外交的开始。

　　不过，昂山素季北京行，象征性的意味依然更重一些。毕竟，这是昂山素季首次以相当于总理的身份访问中国，她和中国领导人是一次官方意义上的会晤，是对中缅现实主义外交方向的确认。至于两国政治、经贸等一揽子问题的合作，还需要双方不同层级的部门之间进行协商。值得一提的是，昂山素季本次访华也难以解决已经暂停的中国在缅合作项目。

　　但中国和缅甸新政府在现实主义外交上达成方向性的共识已是重大的外交成果。在亚太地缘政治越来越复杂之时，中国需要重新调整和周边邻国的外交关系。相比之下，中缅、中朝传统外交事实上是外交负担，中缅关系的成功转型对中国是减负。

　　更深一步，在中国的东北亚和东南亚外交版图中，也需要现实主义的外交思路，从而摆脱目前的尴尬乱象。当然，中国要努力，其他国家也要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