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姐：自媒体的逆袭，一个让许家印颤抖的抠脚大叔

牛博网

　　因为一篇文章，A君被恒大“追杀”了整整四年。在股价动荡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许家印挥之不去的恶梦。

　　A君及背后的同路人，曾让许家印付出过输掉十几个亿的惨痛代价。“我对这种行为恨之入骨，我有机会一定会报复他们的！”这是许家印的原话。这位时时堆满笑容、仪表堂堂的地产大佬，从来没有如此激动和失态过。

　　如果不知道这些背景，你就无法理解恒大在金融投资领域的激进态度，不可能理解许家印为何收购嘉凯城，举牌廊坊发展，杀入万科。许家印才不想当羔羊，他想当庄家。

　　一

　　A君四十出头，衣着随便，胡子拉碴，永远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残念表情。十年前，他的老婆离开了他，卷走了他的财产，并丢下四个孩子让他养活。A君是一个没什么私生活的老宅男。

　　一无所有之后，他开始发力写自媒体。A君并变得敏感、偏执和张狂，每天四点半就起床，没事就在谷歌上闲逛，东搜搜、西看看。他目光敏锐，总是可以在谷歌上发现各大企业里别人不知道的细节。

　　A君也玩微博（推特），发表针对知名上市公司的个人看法。他最喜欢去骂那些券商推荐的股票，这样显得特别装逼、特有成就感，就好像在说：我不针对任何一个分析师，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当然，他主要的工作还是写一些带有调查性质的长篇文章，然后通过自媒体发出来。这些文章和那些枯燥的券商报告不同，A君是个段子手，他喜欢在文章里夹带一些脏话，充满对人体器官的生动描写，直截了当地奚落企业的高管。很多企业高层都恨他。也有读者爱他爱得要死。

　　在自媒体时代，个人的发声被无限放大。有些自媒体人写点不痛不痒的文字，阅读量惨不忍睹，却还恬不知耻找企业品牌部要广告费。A君的玩法完全不同，他更高级，他的文章常常直接作用于企业的股价。他靠做空股价赚钱。

　　不理解做空？股价下跌怎么赚钱？其实原理很简单：从券商那里借一部分股票，高位套现卖掉，然后做空股价，等股价大幅下跌的时候再购回股票，还给券商。通过这样的高抛低吸，中间的差价部分赚进了自己的腰包。

　　前期调查、发表文章、做空股价，A君就靠着这样养活自己，他说自己“运气不错，因为对的时候比错的时候多”。其实A君基本每次都得手了，偶有失手，也并没有多大损失。

　　他的传说开始越来越神奇，他是资本市场的大空头，清道夫，大魔头。他的敌人排起了长队，也都赫赫有名，比如李开复、周鸿祎……
电影《大空头》

　　二

　　不要认为做空有什么道德问题。难道就只许无耻吹嘘，而不允许唱反调？有句话叫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在资本市场亦是如此。

　　几年前的一个6月，A君写了一篇非常详细的分析文章，直接扯掉恒大模式的遮羞布，正式向许家印宣战。他说恒大“代表了新型资本主义之糟粕中的糟粕”。

　　这篇文章分为6个部分，指控恒大的内容主要包括：通过表外融资少报负债、虚构银行存款余额、因中国将实施新的闲置土地管理法而面临丧失土储的风险、主席许家印持有伪造文凭、许家印用25亿美元支持包括足球在内的若干“爱好项目”，等等。

　　不到2小时，恒大市值蒸发130亿。即便许家印奋力挽救，股价也遭受重创。那一场战役，A君在恒大身上小试牛刀，赚了170万。

　　许家印怒了：我要报警！

　　当时，许家印指示恒大副总裁赖立新带着律师，到香港警务处警察总部报了案。但于事无补，A君早已获利平仓，逃之夭夭。

　　当时许家印说出了那段属于他的名言，“这是和平年代的战争！他们是侵略者，是土匪，是强盗！我们一定要彻底打垮这些掠夺者，捍卫东方企业的尊严！”

　　许家印的报复来得有点晚，而且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十分无力。两年半以后，香港证监会才开始实质的行动，通知A君过来问话，质疑A君通过虚假或具误导性资料卖空股票获利。

　　A君显然不服啊：我获得的信息都来自于公开渠道，你怎么能证明这是虚假的？要证明的话，你必须给我看恒大的内部财务资料。可恒大显然不可能给他看啊。所以虽然有香港证监会来撑腰，这场官司的胜算仍然不大，折腾到今年，最后很可能不了了之。

　　A君仍继续逍遥着，成为一些企业的恶梦。他最新的目标甚至瞄准了小扎的脸书。他享受着这种大佬们都不喜欢他，却还要和他一起建设资本主义的样子。

　　对了，A君全名叫AndrewLeft（安德鲁·莱福特）。他的自媒体叫Citron，中文译作香橼。就是他——
　　三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许家印曾愤怒地说，“香橼肯定是个皮包公司，要是按照中国以前的法律，是要枪毙的”。

　　但其实，在香港以及其他资本市场，做空是合法的。唯一的问题是做空者是否和对冲基金合谋造市，操纵股价。但这些关联十分隐蔽，极难被证明。

　　做空者利用信息不对称，确实可以在短时期内影响交易、左右股价。但恒大股价长期以来不温不火，却很难怪到这些做空者头上，归根到底仍是中国房地产企业自身的缺陷，以及模式问题。这种缺陷，在一些带有浓重中国特色的企业面前，尤其明显。如恒大，如万达。

　　其后果是，在国际资本市场，即便牛逼哄哄、身家几百亿的许教授，也成了可怜的韭菜。

　　最有名的是许家印在恒大上市之初与机构投资者的对赌。当时，许家印为了让机构购买恒大股票，与这些资本大鳄们对赌股价，如果上市半年后恒大股价低于某个数，他就用个人腰包赔偿。

　　许家印太天真了。半年后机构股票解禁，几大机构联合起来集体抛售恒大股票，恒大股价重挫。许家印到处求爹爹告奶奶一样，央求各大机构不要减持，结果不被理会。许家印对赌失败，赔偿了12亿。资本就是如此嗜血。

　　恒大是一家太典型的中国式企业，无论是老板的个人风格，还是整体的企业文化。它的成功也是中国式的成功，一种在刀尖上的狂舞。

　　恒大近几年的规模出现几何级的增长。与之相伴的是，它在财务上十分激进。恒大短期负债十分惊人。一年要还的利息上百亿，几乎跟净利润不相上下。这些还不算房企普遍采用的表外负债，明股实债。还有常常被人诟病的永续债问题，也是一个隐藏的炸弹。恒大的真实负债状况一直不明。

　　在企业文化方面，恒大也是中国式的。集权、崇拜、形式主义、金元主义。

　　恒大有着全中国最牛逼的雇佣水军。几乎所有的恒大的新闻下面，全是整齐划一的歌功颂德。许家印想删掉的稿子，也几乎没有删不掉的。

　　这样的企业，这样的企业主，在境外资本市场，很难吃得开。
　　四

　　相反，万科则不同。作为中国房地产企业的一哥，万科也一直被当做与国际接轨的地产企业典范。虽然市场规模巨大，但万科有着最稳健的财务状况，发债利率低得吓人。无论是境内还是境外，都颇受投资者追捧。

　　简言之，万科是香饽饽。而最关键的是，可以花不多的钱，就能将之据为己有。

　　回归万科争夺战。目前，恒大已经在万科首次举牌，持股5%，成为宝能、华润、安邦和万科管理层之后，又一支重要力量。目前，许家印阵营还不明。

　　拆姐在此前的文章中说过，恒大与万科的销售额不相上下，但市值只有万科的四分之一。只因为一个在A股，一个在港股。这反映出了两个市场环境和投资者兴趣的截然不同。恒大更适合A股，就像万达。

　　在境外资本市场不受待见的许家印，正加紧布局A股。嘉凯城，廊坊发展，万科。如果哪一天恒大说要回A股，也不用觉得意外。

　　恒大入股万科这几日，万科股价大涨，间接解了姚振华的燃眉之急，相当于送上见面礼。而华润是央企，无论是出售手中的股份还是接盘其他股东的股份，都涉及国资，流程十分复杂。其实，恒大更可能接盘宝能在万科的股份。据拆姐获得的消息，这种可能性为大。

　　许家印有实力，也有野心。至少账面上的流动资金是足够的。

　　今年恒大赶上了世界500强的尾巴，刚刚把销售额目标调高到3000亿。如无意外，今年万科的销售额也能上3000亿。恒大和万科合并？你能想象，中国出现一个年销售额6000亿的房企吗？还让不让其他开发商玩了？这不是演习。

　　但万科绝非易与。与宝能、华润较量了这么久，多来一个许家印，也不算多。最关键的是，面对许教授，王石不会比面对姚振华更受尊重。万科变色可能不可避免了。不得不说，这是中国式土豪的全面胜利。

　　BTW，有读者很好奇，问拆姐为什么这么喜欢拆恒大和许教授，难道拆姐是许教授的前女友？对此，拆姐郑重回应：我不是许教授的前任，我还不够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