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宪容：中港虚假贸易猖獗是预期人民币贬值及资金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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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海关昨天（6月8日）公布数据显示，5月份以美元计价的出口额比去年同期下滑4.1%，远逊于市场预估负3.6%，比4月份的降幅1.8%进一步扩大；进口额则稍微下滑0.4%，创下2014年10月以来的最小降幅，上一个月数据为下滑10.9%。华尔街日报指出，5月份大宗商品进口数量暴增，是造成整体进口表现好于预期的主因。海关数据显示，中国5月份进口未锻轧铜及钢材43万吨，年增19%；铁矿石进口8,675万吨，年增长19%。原油进口量更是大增39%。

　　不过，在这些进出口数据中，尽管香港进口量总额不足1%，但243%的进口年增长率刷新了上月204%的记录，中国与香港之间的虚假贸易问题再度显现出来。华尔街日报指出，从去年12月以来，中国海关总署公布来自香港的进口同比升幅由64.5%不断扩大至243%，而同期間香港官方数据显示对中国大陆出口年减5.8%，两地数据之大十分惊人。这也意味着中国贸易商利用虚假贸易单跨境转移资金的现象更为严重。也就是说，尽管中国与香港的贸易越来越冷淡，实际贸易早就出现的负增长，但是中国海关公布的数据会与实际情况相差如此之大，有市场分析这可能会存在数据造假，但情况并非如此，更多的是中国与香港之间虚假贸易盛行的问题。

　　我们应该可以看到，中国与香港的贸易数据出来严重异常或相差悬殊，已经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事情。人民币汇率的变化往往也成了中国与香港之间的贸易数据异常最为重要的因素。如2013年时，由于中国商家预期人民币会升值，这时国内对香港的出口就离奇的暴增，原因就在于中国商家通过出口的虚假贸易让国际市场的热钱流入中国套利。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政府曾出手严厉打击，之后是有所收敛，但是严打之后，又故态复萌。

　　对于当前人民币汇率来看，尽管中国央行一而再再而三在强调人民币没有持续贬值的基础，也在通过不同的人民币汇率指数来显示人民币汇率基本能够保持稳定，但是就国际市场来看，人民币的贬值预期仍然是十分强烈。所以，对于广东的中国商人来说，对人民币贬值预期的敏感性肯定远高其他地方的商人。

　　因此，最近中国从香港进口出现狂飚，或进口贸易暴增，也同早些时期出口暴增一样，手法与当年如出一辙，只不过方向相反而已，就是利用虚报进口金额，让国内资金通过这种渠道流出中国。可以看到，自去年中A股泡沫破灭之后，接着是中国央行突然让人民币贬值，这不仅造成了中国股市及汇率的震荡，也让国内外市场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大升，即使在今年以来人民币汇率在中国央行操作开始企稳，但市场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并没有改变。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中国从香港的贸易进口额便不合理地暴增，因为这已经成了在人民币预期贬值的情况下国内资金流出重要的渠道。

　　今年以来，一直有深圳的朋友在问我，人民币贬值可能会越来越严重，那么他现有资金既不敢进入股市，也不敢进入房地产，因为深圳房地产市场的泡沫这样大，好像国内投资的机会越来越少，那么他手上持有的资金如何才能流出国外。估计这是目前广东一带的企业家最为关注的事情。因为，从他们目前的处境来看，整个实际的经济形势比公布的数据要差，让其手上的资金进入一个安全的地方看来最为重要。因此，借出虚假贸易渠道也成了他们的资金流出重要方式。当然，从当前港股通交易大增，国内资金流向香港股市，估计也是与人民币贬值预期有关。

　　现在的问题是，这种虚假贸易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无论是人民币汇率升值不还是贬值都会如此，只不过其方向相反而已。可能这既有汇率管制的问题，统计机构数据获得来源问题，更有海关监管的问题等。不过说到底，还是外汇管制的问题，只要存在外汇管制就会有套利机会，中国商人就会千方百计地利用其管制制度的不足而套利。所以，政府如何来补漏洞都不行，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是逐渐地放松外汇管制。

　　还有，目前中国商人为何通过虚假贸易套利猖獗？特别是让中国向香港进口贸易暴增，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国人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强烈，只要这种趋势不改变，国人总是会通过不同的途径把自己的资金流出国外。尽管可以堵住这种虚假贸易的途径，减弱从这条途径让资金逃走的趋势，但是目前要让资金流向国外的途径会无数多，政府是防不胜防。这可是沿海一线城市居民的拿手好戏。

　　而人民币资金的外逃，既会进一步强化人民币贬值预期，也可能会由此掀起“破窗效应”，因为这会严重冲击国内经济，增加中国经济下行的压力，增加外部国际市场对中国经济数据不信任及信心。中国政府及国内投资者对该现象看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