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草：等级伦理之于人性伪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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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草：等级伦理之于人性伪善论


按：等级之道、特权之德，谓之：等级伦理的道德观；上礼下忠（孝）、上仁下义、上智下信，谓之：尊卑贵贱-权力支配或寻租的伦理经。坚守等级伦理的道德观旨在争取和捍卫特权，践行尊卑贵贱-权力支配或寻租的伦理经旨在拥有和行使特权，生于特权死于特权，于各种社会生活中，阴谋权变、争权夺利、互害斗争，这就是儒家道德价值伦理的实质。


动物世界里存在严格的等级伦理秩序，种群之间是一种食物链，族群之间是一种尊卑序。弱肉强食、赢者通吃，强者欲足于先、弱者欲足于后，维系这种次第分明的等级伦理秩序是靠什么实现的呢？生存斗争。这就是丛林法则。动物世界里，生存斗争的主要表现形式是暴力，也就是说，暴力是维系动物世界等级伦理秩序的主要手段，等级伦理秩序的‘稳定性’无法脱离暴力。

对人类而言，等级伦理秩序是人类动物性本能的一种‘返祖’现象，它是通过灌输一种等级伦理的道德观实现的，类似于动物世界族群之间的尊卑序。与生存斗争相对应，它的主要表现形式是族群斗争，矛盾激化的结果就是革命斗争，通过暴力革命摧毁旧的权力结构和等级伦理秩序，构建新的权力结构和等级伦理秩序。事实上，‘稳定’的等级伦理秩序惯常是通过某种‘隐蔽’的暴力手段实现的，它有两种具体形式，其一：充当教化功能的语言暴力，比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其二：充当惩戒功能的罪罚暴力，比如，打棍子、扣帽子之‘三纲五常’的惩戒家法。前者是强暴人的大脑，重在精神施虐，塑造人的奴性人格；后者是强暴人的体魄，重在肉体施虐，打造人的畏惧怯懦。

倘若这种等级伦理的道德观是人类先天的遗传，无可厚非，但人人生而平等、自由，这种道德观并非灵异的人类‘天命’使然，众所周知，它是后天人为编制和设定的结果，而且是践踏生命价值和扭曲人性设定的结果。可以知道，‘子为父隐、臣为君隐’是‘文字狱’的伦理学依据，倘若不存在这种软硬兼施的‘教化’，谁又能深刻领会到等级伦理道德观是什么东西呢？既然不领悟，也难能去恪守。可见，等级伦理道德观的产生是邪恶的，正是它种下了人类成王败寇革命斗争的祸根，并把人卷入‘你死我活’永无休止的利益争斗之中，既然如此，作为一种‘学问’，等级伦理道德观的创制者和宣教者就是邪恶、卑劣的。在西方世界，创制等级伦理学的是一群维护教阶制度的‘巫师’们，如今，欧洲人把制造黑暗中世纪的‘巫师’诅咒成魔鬼，然而，在东方世界，特别是中国，创制等级伦理学的‘巫师’们非但没有遭到蔑视唾弃，而且依然扮演者‘救世主’的角色，不能不令人惊叹。在中国，创制等级伦理学的主要是一群维护皇权专制的后儒，但后儒并非始作俑者，‘祖述尧舜、复推周礼’靠殉祭发家的孔圣人才是罪魁祸首。因其以‘信而好古、述而不作’的由头投机取巧而存在，终至逃避追责两千多年，甚而至今仍欺世盗名被其徒子徒孙捧为‘至圣先师’，堪称‘天下奇观’。

在人类历史上，种下革命斗争祸根的等级伦理教条往往是以‘圣言’的面目出现的，它的主要特征是宣教‘听圣言、不逾矩’的反自然、反人性之‘伪（伟）人论’，‘唯上知与下愚不移’，上尊而遵上、下卑而鄙下；上贵而跪上、下贱而践下，‘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藉此禁锢人的思想，固化人的不平等意识，以达到愚民盗民之罪恶目的。它的实质是扼杀人的独立人格与尊严，维护等级特权制度的合法性。在中国，贯彻这种等级伦理教条是以高挂‘有教无类’、‘学而优则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诱人招牌以近似于现代传销的方式进行的，其传销的产品是尊卑贵贱的等级伦理学，外包美其名曰：‘礼本位’，可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撕开‘礼本位’的光鲜表皮后，谁都无法否认，它的实质就是类似于‘毒药’的一种麻痹品或安慰剂，它与西方中世纪教阶制度的经院伦理学并无二致，甚至于更肮脏、丑陋，原因是，面对昼夜交织、日月轮替，宣教西方教阶制度经院伦理学的‘巫师’们尚自知之明，并没有把其祖师爷吹捧成‘日月也，无得而逾焉’的‘圣人’，也没有自我标榜‘其生也荣、其死也哀’，而是在‘上帝’面前自惭形秽、深深忏悔，尽显恭敬谦卑的态度，喊出：上帝啊！宽恕你无知子孙的罪孽吧。

‘礼本位’是一种尊卑贵贱的等级伦理学，‘官本位’则是这种等级伦理学服务于皇权专制产下的‘蛋’。‘恶’之‘恶’在于其‘恶根’，‘礼本位’是‘恶根’，‘官本位’是‘恶果’；‘恶根’长生‘恶果’，‘恶果’生助‘恶根’。无论是‘恶根’还是‘恶果’，它们之间是相互依存、一脉相承的，‘皇帝的新装’的闹剧之所以能隆重上演是骗子与权势勾结、密谋通力合作使然。因其靠欺骗与强权维系，永远不可能脱离欺骗与强权，语言暴力和罪罚暴力是其实现的两大致胜法宝。穷奢极欲、劳民伤财的‘礼乐’发展至极端，两种暴力工具失去效用之日，就是突发暴力革命‘礼崩乐坏’之时，犹如火山爆发，‘礼本位’轰然崩溃，顷刻全面土崩瓦解。王权更迭、生灵涂炭的历史宿命是‘礼本位’的‘中转站’，新的权力结构和等级伦理秩序的诞生是‘礼本位’的‘还魂丹’。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在盛大‘礼乐’的巫术表演仪式中，演绎的永远是一场生死糊涂、悲悯无常的虚幻梦魇，永远无法跳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旧窠。‘真’不久，则善不常，久‘伪’悖道，必败亡，整个社会的文明发展与进步随之就被勒令抑制了。

可以说，尊卑贵贱的等级伦理学不仅是阻碍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最大天敌，还是制造人间一切罪恶与劫难的总祸根。原因是，它彻底摧毁了人们的平等信仰和自由精神，把社会中的每个人推入了一个无底不测的精神‘黑洞’之中，犹如井底之蛙一线天，光明是瞬间，黑暗是永恒，面对无望的日月，只可能心力憔悴、陈腐霉变而自甘堕落。因此，摒弃尊卑贵贱的等级伦理学，打破等级伦理秩序，构建平等关系的平等自由秩序是人类文明发展进步中，冲破黑暗迎来光明、摆脱野蛮迈向文明的最具决定意义的里程碑，也是人类以强大的内心战胜自卑和恐惧，走向现代文明的重要标志。在西方，它是通过抛弃教阶制度的经院伦理学，培养现代公民意识和构建现代公民社会，践行宪政、民主和法治实现的。东、西方文明虽然存在差异，但绝非逻辑意义上的差异，而是时空背景上的差异，我们需要的是以后发优势迎头赶上，而非执迷不悟或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因此，东方走向现代文明也必然是一个抛弃等级伦理学——儒学，培养现代公民意识、构建现代公民社会，实现宪政、民主和法治的过程。这一过程绝不是过去时，而是现在时。

可见，东方文明近现代全面落后于西方完全是陈腐的思想文化观念造成的，而非其它原因。西方人早已完成了这种过渡，而且处于日臻完善之中，远远把我们抛在了后面，原因是，西方人勇于在实践中认知和发现自我，我们习惯于活在诡诈机巧的‘圣言’里不思进取、痛苦挣扎；西方人勇于革新求变、摆脱羁绊，实现创新发展，我们痴迷于因循守旧、固步自封，屡作自我的困兽之斗。该抛弃的不抛弃，该学习的不学习，抱残守缺、不思进取，只愿活在自缚幻影的牢笼里，这几乎是我们难以挣脱的千古魔咒，也是我们执着于自欺自虐的悲剧性心理情结！

新世纪的阳光普照大地，走出虚幻的梦境，置身于全球的文化大背景中，我们就能清晰地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和未来的方向。放弃幻想就能拥有希望，拨开迷雾就能重拾光明，真正的稳定不是强力压服下的目标，而是捍卫众异的权利，真正的和谐不是寻求‘一致’的结果，而是尊重差（个）异性选择。苏格拉底曾说过，认知你自己；老子也说过，自知者明。光明与黑暗交织、文明与野蛮相撞，对于正在寻求文明崛起的中国，该向何处去？只能取决于每一位中国人自身的觉悟程度和对世界发展方向的清醒认知，没有人能代替别人思考或选择方向！平等系于选择的机会，自由关于得失的选择，这个世界永远是透明、敞开的，禁闭的只有萎缩的目光和匮乏的理性与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