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美国和越南的“做朋友状”

牛博网

　　自5月23日起，美国总统奥巴马开始对越南进行为期3天的访问。

　　正如一些美国媒体所指出的，自比尔.克林顿16年前首次访越之后，奥巴马已是连续第四任访问越南的美国总统，“常来之客不杀鸡”，按照常规，此次访问理应相对不太引人瞩目。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在越美两国政府心照不宣的共同包装下，一次常规访问被人为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首先，丝毫不出人意料的是，奥巴马落地伊始，就正式宣布全面解除美国对越南实施半个世纪之久的军售禁令，照美国国务卿、既是越战老兵又是反越战名人的克里所言，这意味着越战对两国而言彻底“翻篇”，或如《洛杉矶时报》所评论的那样，美越这对曾经的战争死敌终于在奥巴马手里“彻底结束历史上的战争状态”，其次，奥巴马和越南领导人高调展示彼此间对TPP的“高度共识”，和共同努力推动其早日“落地”的心愿。

　　然而对大多数美国人而言，越南这个遥远、但绝不陌生国家的“朋友系数”和“亲切感”恐怕甚至还不如另一个同样在不久前和奥巴马“历史性握手”的宿敌古巴：麦凯恩这等有影响的越战老兵和“逢奥必反”、已切换到选战频道的共和党人姑且不说，民主党阵营中也颇有对越南新闻、宗教或人权政策不满，私下将奥巴马此行称作“谢罪之旅”不以为然的，工商界固有希望借TPP和越美经贸关系发展获利的，却同样有许多担心越南轻工产品借TPP对美进行低价倾销的……尽管奥巴马的亚太战略幕僚如安东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 ）、丹尼尔.罗素（Daniel Russel）和本杰明.J.罗德（Benjamin J. Rhodes）等极力主张“战略利益优先”，认为“利用中国在南海‘扩张’给越南带来的震撼，美国或许可以借机与对方消除长达几十年的误解，并建立即便3年前也似乎显得不大可能的合作机会”，甚至为此“即便最糟糕的分歧暂时也可以迅速扔在脑后”（罗德所言），但这样的主张在美国政坛、社会未必能获得强烈共鸣。

　　不仅如此，美越在战略利益上的重合点固然有，分歧点却只怕更多，对美国而言，亚太战略或东南亚战略，更多仍需依靠菲律宾、泰国等“老朋友”，而这些“老朋友”恐未必乐意看到一个端起“美国枪”、较前更加强大的越南。

　　对奥巴马而言，如今已进入“倒计时”且再无选举压力，大可以通过“做朋友状”为自己找寻一下向来看重的“历史定位”。但以他一己之力，并不足以让越美之间真正培养出“朋友情谊”，甚至“看起来很美”的“三大成果”（军售解禁、TPP和“联越抗华”）也未必能当真——军售解禁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美国肯卖、越南肯买且买得起的武器装备屈指可数；TPP对越南而言固然是“绝对的好东西”（世行曾称越南将成为TPP最大受益国，截止2030年GDP总量可增加10%，尤其纺织品会从中获益），但对不少美国利益团体而言就未必尽然，如今两大热门总统候选人均扬言“一旦当选就废除TPP”，虽然选举中的话未必当得真，却足可反映TPP在美国所遭遇的阻力；至于第三点，奥巴马“解除对越军售并非针对中国”的言论固然表明美方所谓“给越南撑腰”的力度究竟几何，越南的真实目的“不过是在中美间左右逢源，相互对冲”也并非什么秘密。

　　说到底，奥巴马在越南和对方“做朋友状”，主要是给美国人看的，希望此举能增加自己的“历史存在感”，当然顺便也可以给其他人（比如中国人）看一看美国的“感召力”，至于效果如何，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越南同样也在“做朋友状”，同样也是主要给自己人、顺便给邻居们看的，目的是打气兼壮胆。但对于阮富仲等越南（尤其“北方派”）领导人而言，“做朋友状”未必真的是“做朋友”——对这样一位“老朋友”究竟想来越南做什么，他们心中并非全然放心。

　　至于“吃越南粉”之类“亲民秀”，那只能说“看看也罢”了：美国人甚至外国人都已足足看了8年，早已“剧透”无新鲜感，何况大家都是“老江湖”，这套并不新鲜的把戏，又能真的感动几名“铁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