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学东：征税是导致希捷关厂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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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10日，希捷苏州工厂突然关停，舆论的焦点把希捷的关厂定格在两年前江苏国税的一次税务征缴。

　　2015年，官方认定希捷在2007到2013年涉嫌国际避税，少缴大量税款。理由是按希捷总部利润匡算，该公司江苏工厂产量占集团的60%左右，年销售额近400亿元，关联销售比例为100%，但净利率仅为1%左右，在集团利润占比仅为8%，在中国税收贡献极低，其获利水平与价值贡献明显不匹配。

　　最终希捷补缴2.25亿美元税款（当时折合15亿人民币），并与税务部门达成了APA（单边预约定价安排）预先缴税协议。按此约定，希捷江苏未来四年预计每年将增加利润约4.5亿元，年增加企业所得税约1亿元。仅仅过了一年，希捷工厂就关停，时间上非常支持这个判断。

　　当地政府的解释是，希捷苏州关厂仅仅只是希捷集团全球产业调整的一个环节，江苏省国税局与其签订A-PA协议也是希捷方面主动申请，符合相关法律法规。还有一个相当有说服力的例子是同处江苏的无锡希捷还在正常经营。

　　那么我们到底如何看待这个事情呢，根据媒体报道，公开数据显示，希捷苏州公司2015年外贸进出口额19.2亿美元，2016年的进出口额12亿美元左右，同比下降37.5%。这一变化来源于全球市场对笔记本、个人电脑和企业级硬盘的需求下降明显，同时机械硬盘已经开始面临被SSD淘汰的局面。2015年开始，希捷已经在全球进行了不下五次的大规模人员调整，共计裁员14100人。去年，希捷再次提出在全球范围内裁减人员14%的计划，影响6500人。

　　关停苏州工厂的同时，希捷在国内将主要生产线转移至无锡，在外扩大了泰国工厂的硬盘驱动器产能。希捷在2015年启动了泰国呵叻工厂的扩张计划，投资4.7亿美元扩大一半产能增加2500名员工。希捷投资泰国三十多年来保持稳定增长，近十年启动了8个新项目，投资近20亿美元，员工总人数超过1.64万。

　　看来希捷将自己的产业投资从中国开始向东南亚撤离，最近几年不仅仅外资，处于产业链下游的低端制造业中国企业迁往东南亚，早就成为潮流，主要原因是劳动力成本过高。

　　最核心的我们要明白外资在中国投资要得到什么，达到什么样的结果，今年1月10日，当希捷宣布关闭位于中国苏州的硬盘驱动器工厂时，他们说，“由于持续优化运营效率的考虑，根据董事会决定，希捷不得不做出提前解散中国苏州工厂的决定。”

　　希捷所关切的是运营效率，由于运营效率不仅仅是外资的问题，还包括内资，如果在制造业领域，投入同样的技术、人力和资源，但是得到较低的利润的话，那么说明企业运营成本是相对比较低的，那么就不仅仅是一个希捷关厂的问题，可能内资外资关厂就会成为普遍问题，中国经济的支柱制造业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中国企业面临的运营成本逐年增加的问题，最近几年讨论很多了，中国疯狂的房地产、水电油气、运输、原材料成本的飙升，这是有目共睹的。税收收费过高的问题，最近两个江浙籍的企业家曹德旺和宗庆后先后提出，针对曹德旺的发言，相关部门官方网站发文以翔实的数据证明中国的宏观税负相对较低；而宗庆后对于自己公司500多项费用的收取的抱怨，相关部门也快速做出反应，通过核查得出结论，只有300多项，相关负责人称，娃哈哈集团反映的问题，说明在当前经济下行压力较大的情况下，企业对缴费负担的感受更加敏感。财政部、国家发改委将继续强化“放水养鱼”意识，采取有效措施，增加企业在清理规范收费方面的获得感。

　　相关部门没有对即使一个企业收费项目达三百多项到底多还是少给出解释，笔者也不想讨论，想必希捷工厂也必然遇到通用多的收费，而这时候相关部门也有了放水养鱼的意识，这是税收的一个基本规律：企业税负越重，最后的结果是税收总额就会越少，而企业税收越轻，企业经营就会更好，税基扩大，税收就会更多。

　　回到希捷，中国的经济事实上从2008年开始的通胀就已经表现了周期性的衰退，已经是共识，然后2008年金融危机，2009年进行四万亿刺激，经济的潜力被彻底透支，2012年经济再次出现疲态，从此一路衰退，直到目前没有触底迹象。而我们看到苏州当地政府正是在2014年开始严格执法，对希捷工厂征收重税。

　　即便这次征税的一切程序都是合法的，那么为什么此前没有征税，而是在经济已经明显下滑的2014年，征收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企业的投资的积极性被打击？如果把征税看作一个战略，在宏观经济下行期，企业盈利压力大的情况下，突然进行如此大规模而又严格的征税，对希捷的突然征税是否有失于不智？

　　另外我们看到增加企业运营成本的除了人力成本和环境之外，其他的比如税收、收费、水电煤气、交通、基础原材料、土地价格等等都是政府直接征收或者是政府垄断的行业，政府的运营成本是否正在增加企业的运营成本并最终降低企业的运营效率，这是目前必须相当重视的问题。

　　所以希捷案例，不在于我们要留住希捷，而在于警示中国制造业，你是否在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