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皮：谈人口红利与创业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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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创新创业为主题的“全国双创周”活动在深圳召开，国家总理出席压阵，被视为国内创客领袖代表的马云等出来讲课，苹果CEO等作为外国的创客代表出来传经……

　　联系到前不久杭州G20峰会，会议报告中国倡议设立一个创新工作

　　但当我们把“创新”和“人口”问题相关联的时候，很多疑惑便生将出来。

　　当代人类生产活动已经高度商品化，但归根结底可以看作是资本与劳动的结合。人口是最重要的生产要素，而且是生产者本身，而且原本应该是生产的目的。虽然近代资本主义的发展让资本异化成为了生产目的，凌驾于人之上，但资本本身不会自行繁殖，资本增殖还得依靠人来操纵进行。所以，不论生产目的有无变异，人口始终是最重要的，不论是作为目的还是手段。

　　以往，基于生产方式的历史进程，劳动人口的生产以数量为指标，高质量的劳动人口的产生也是基于人口基数的扩大。但到了知识爆炸信息浪潮时代，商品生产系统的扩展不再是依赖于劳动人口的扩展，即便是基础商品的生产，工业化自动化智能化模式必将并且已经逐步取代依靠人口体力的劳动密集型模式。

　　那么，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劳动人口——自身的生产指标与方式需不需要像其它商品的生产方式一样有一个与时俱进的调整创新？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资本和劳动，是经济体系前行的两条腿。我们不可能只对其一做创新发展，而另一保有其自然状态，这样就成了跛脚鸭。只有两条腿协调一致，经济体系才能够稳定前行。

　　如果说以往的人口构成了发展的动力提供了红利，那是因为其时的人口素质与产业形态匹配，经济起飞发展大多是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起点的。但是，经济是发展变化的，产业结构和形态都在变化，这就要求人口质量而不是数量，也要有响应的变化。

　　对于人口小国来说，控制数量可能还不是当务之急，甚至扩大人口可能还是当前的国家任务，但对于人口世界排名靠前的人口大国尤其是向中国印度等十亿级人口大国来说，控制数量提升质量绝对是当务之急。

　　以数量为指标的、已经被当代商品生产方式所抛弃的底层劳动人口，已经变成各国发展的负担。

　　中国以往推行的计划生育国策就是人口生产的创新。这种创新体现在控制人口量提高人口质量两个方面。

　　中国要搞创新创业，人口生产的创新必须同步跟上，不能用产业创新的新瓶子装庞大低素质人口的老酒。中国需要更多的马云，更多的马云团队的成员，更多的工程师科学家，而不是更多的泥瓦匠清洁工和家务保姆，也不会继续需要更多的开网店的小老板和奔波在网店和顾客之间的快递小哥。创新所需要的，都不是传统人口生产模式可以实现的，而不需要的都可以依靠高素质人口的工作加以替代。

　　人类智力的爆炸式发展，已经让移民外星球这样的天方夜谭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虽然说在外太空的移民们依旧需要粮食蔬菜，但种粮种菜的人不再是当今概念的农民，而是植物学家这样的科学家级别的人，甚至只是由其它同级别人员代管。

　　如果说创新是可持续发展的唯一出路，那么，人口自身的生产也必须走创新之路。如果对人类大脑的研究深入下去，对人工智能研究能够取得突破进展，我们可以相信，人口数量的问题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将极大淡化而不成为问题。传统劳力密集型产业的生产方式必将被自动化所取代，自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的“机器代人”的梦想已经越来越近于现实。

　　然而，当前的创新，有被迅速曲解的明显迹象。政府的鼓励“创业”，背后目标是解决庞大年轻人口的无业问题，所创之业，依然多是低级传统的行业。这些传统行业对很多进入劳动年龄的青年人原本并无吸引力，而今在“老板”头衔和“创业”荣誉的忽悠之下走了进来，但所创之业并没有商品生产技术方式上的真正创新，“创业”被当成了“当老板”“自雇佣”的代名词，不过是让民众自行消解无业失业对社会构成的压力。

　　红利，有一个谁制造谁得利的问题。人口个体都不会为了所谓的人口红利而繁衍后代，繁衍只是本能。反过来都愿意成为他人所创造的红利的占有者。如果在国家层面上为了所谓的人口红利消失而扩大人口，就集体走进了一条越来越窄的死胡同。扩招的大学每年数以百万计的毕业生中越来越多的人毕业即是失业，宁愿选择失业无业也不会愿走进传统劳力密集型行业去做他人的人口红利。

　　所谓的人口红利，都是不发达国家在发展初期依靠低层次人口和与之匹配的劳力密集型产业的匹配而获取的。而要保有人口红利的存续，一是保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长久存在，而是保证其需要的低素质劳动人口的存在。但生产技术方式自身的发展，和人口自身素质的主动提升，使得这两个存续条件都在快速消失。

　　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已经在从快速发展的都市快速撤退，但不是消失，只是撤退。退到尚有可观数量低层次人口的不发达非城镇地区。中国现有六七千万留守儿童，留守生活条件决定了几年之后就会有大量的人口红利来迎接来自都市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产业转移。那么，留守儿童问题是不是应该从地方政府的任务单中撤销？旨在提高人口素质的教育是否也需要做出调整而不要这么快速地把所有人都培养成为不愿意去贡献人口红利的人？

　　过往丰厚的人口红利的存在当然是因为劳动人口众多，但人口红利的减缩却不是因为人口的减少，而是众多的人口所要求的收入和待遇增高了。所以反过来，恢复和重建人口红利的方法，就不是增加劳动者人口，而是降低现有劳动人口的收入，恢复厂商过去拥有的低人工成本状态。而这是和逐步提高劳动者收入，让劳动者分享经济发展成果的目标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如果还对注定要消散的人口红利好保有依恋，只可能对创新发展构成拖累。以人口数量求发展，结果只能是倒退。

　　把“人口红利”的减退看作是人口减少的思路，是发展基于守旧而非创新，是“因祸得福”的阿Q庆幸心态，这和创新发展的真意完全相悖。人口红利对于经济已经起飞的国家来说已是鸡肋，可以写进经济史教科书慢慢回味和继续慢啃细嚼，但已不值得重拾。练好本事以一当十，一夫当关之夫叫强者，万夫莫开之夫只是会吃军粮的废物。

　　草就于地窝堡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