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夫人：比比谁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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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州交通大学教师刘伶俐患癌被开除一事引起全国舆论轩然大波，其实，要说惨，还多的是，只不过刘伶俐是大学教师，与精英贴边，这种事发生在大学校园还算是少有，于是就积聚了众多的眼神。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种事已经是司空见惯，大家都见怪不怪，感情麻木了。

　　我父母家的邻居徐伯就是一例，他家住在另外一个单元，他的女儿曾经与我同校，长我两岁，穿着另类，头发洗剪吹，是校园小太妹，虽然没有欺负过我，但是我总是躲着她走。徐伯与我们并不熟，只是一个楼住又有差不多的女儿，就见面点头打招呼。徐伯应该是市属企业下岗的，原来是汽车司机，下岗之后就没了生活来源。她的老婆就跟别人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样子。徐伯一直打零工，砸墙、往楼上背水泥、安装空调，后来在家乐福超市曾经看到过他当搬运工。有段时间他总是咳嗽，就到医院去检查，结果是肺癌晚期，徐伯就开了点消炎的药，回家养病了。大概是与知道得了绝症后精神颓废绝望有关，两个多月后就病故了。从发现病情开始直到离世，他就没有去过医院正式医治一天，就静静的躺在家里等待死亡，好在肺癌不是很痛。因为他没有钱，亦没有医保，甚至都没有养老保险，他的房子只有不到30平米的样子，还是父母留下的。他死后留给女儿只有2000多元钱。她的女儿其实也很瞧他不起，生前就如陌路，患病期间，女儿也未尽孝道，就在外面和社会闲散人员混了。这是2000年左右的事情，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前几年在街上看见了他的女儿，已经长大嫁人了，就温和了很多，谈起父亲眼圈红了，很是后悔。徐伯死时她在场，又惊又怕的她挂了110，原单位闻讯派人派车来把尸体送到了火葬场，征询她的意见后，骨灰就随风而去了，她买不起公墓又不让随便埋。她的丈夫在一家私营企业压橡胶圈，全厂算老板才三个人，有活老板就叫他们上班，没活就闲在家里大网游，饥一顿饱一顿的。看来她依旧在轮回父母的人生路。

　　我的老家在东北，亲戚们都知道我时常做社会调查，有机会就给我讲述形形色色的人间悲喜剧。90年代千万工人大下岗，那时有很多在同一单位找对象的，结果就是双双打道回家。那时没有失业金，没有低保，没有救济，没有补偿，什么都没有。那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私营企业和第三产业，大家都挤到菜市场卖菜也赚不到钱，大人省吃俭用饿肚皮还能挺住，可是孩子还要上学啊，这才是死逼无奈，女主人终于要卖出无可奈何的第一步了。

　　那时候社会上刚刚兴起歌舞厅、娱乐园、夜总会，刚刚富裕起来的老板们喝完酒后要唱歌，唱完歌后要跳舞，就要有人陪喝陪唱赔跳，这就是所谓的三陪，新中国第一批小姐就这样诞生了，这与现在的卖淫嫖娼有着本质的不同，这里到处弥漫着无奈与血泪。可恶的是矿区家属楼往往距市中心很远，而歌舞厅往往开办在市中心繁华处，下午上班时可以搭乘远程公交车，半夜散场时已是夜深人静灯火阑珊时，早就没有了公交车。那时的出租车还是高消费，更没有私家车，陪客人一晚上能挣二三十元钱，打的回家也要二三十。于是老公就要在半夜骑自行车到市中心把老婆接回来。当时还没有堕落到直接卖淫的程度，小姐们大多被新富们在黑暗中上下其手，猥亵凌辱，宣泄变态流氓心理，发泄旺盛雄性激素，当然也有被客人出高价带走上床的。
　　可以想象当时已为人母的女性们要忍受怎样的屈辱，那就不是解放前自愿卖身的妓女的心里感受。我无法想象，躲在黑暗角落里在瑟瑟寒风中等待妻子的男人们是什么样的无奈焦躁与羞耻，王宝强得知老婆出轨禁不住勃然大怒的要与马蓉决裂，但是这些男人却是要心甘情愿的把老婆交予别人的怀里蹂躏。我更无法想象他们的孩子得知他的母亲竟然这样的方式把他养大，他的幼小的心灵该是怎样的创伤摧残，今后会不会变态到要仇视社会。后来，竟然被退休父母知道了，父母亲是一辈子工作在矿山的老工人，羞愧难当，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无颜再见领导同事啊。年迈的父亲狠狠打了女儿连个耳光，失声痛哭，之后就打自己，把仅有的牙打掉了两颗，满嘴流血，老泪纵横。他的男人脸色惨白，头也不回的走了，到处寻找挣钱的路，哪怕是当牛做马被人骑，在寂寥的大街上转了一天又一天一圈又一圈，除了死就找不到任何出路，孩子在路灯下找寻到他，他撒谎说是加班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总还是要吃饭的，总还要活下去，即便父母竭尽全力把退休金分给他们，但是，教育已经开始产业化了。我的亲戚在路上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指给我说，这就是当年的小姐。我扭过脸去，不想看到她的长相，在诸多爱犬人士与狗贩子生死对峙不惜拉上洋大人狐假虎威时，我更对这些女同胞揪心到痛。

　　我还知道90年代一个市属企业濒临倒闭的企业，长期的拖欠工资，一个老工人不得不到铁路上捡拾煤渣取暖，不小心被火车压断了腿，被送进医院紧急抢救截肢缝合之后，医院便伸手要医疗费。但是他无儿无女亦没有积蓄，单位被私人承包了，老板不肯出钱，这与他无干。于是医院就停了消炎针，医院也包干了呀，医院也要效益啊，医院职工也要开资养家糊口啊。在手术后一星期后，老工人感染败血症，再一星期后死亡，就是大夫都说，只要消炎，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但是谁来出这笔钱呢?死人到死还欠了医院一笔钱，医院感到很冤枉。就在同一个单位的一名长病休职工，因为单位不再发病劳保工资，走投无路跳楼自杀，谁知被大树挡了一下没有死成。送进医院简单包扎后就又被送回家养伤。几天后的早晨，小女孩敲响邻居家的们：“叔叔，叔叔，你去看看，我爹爹怎么不动了呀?”冰冷的室内，肮脏的窗子，凌乱的餐具堆在水池里，破旧的被子被掀开后，她的爹爹的肚子胀的老大，那是内脏受损出血不止造成的，她的爹爹就这样离她而去，留下一个5岁的小女孩在寒风中哭泣。后来她被姑姑带走，现在应该长大成人了，让我们祝福她吧。

　　中国的大慈善家朱镕基捐款4千多万助学，我看更应该捐款给那些已经年迈的所谓的失足女们医治心灵创伤，这些女职工就在他的任期被下岗的，理由是“减员增效”，我不禁要疑问：难道为了增效就要减员吗?把人减到这般境地，增效又有何用呢?增效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们为之奋斗的理想是什么?我们的初衷丢到哪里了?我们不是资本家，为了利益不顾一切，我们的出现，就是为了天下劳苦大众得到彻底解放，可是我们却狠心的把她们赶回了家。刘伶俐是很可怜的，在极度失望委屈中撒手人寰，在得到社会关注后其家属得到了一些补偿或许心灵得到些许慰藉。但是有很多人比她更惨，只因为他们没有刘伶俐大学教师职业光环，也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人海茫茫之中。不过我们终究还是要承认众生生而平等的，我们应该检讨自己，而不是死乞白赖的把别人三七开，把别人犯重大错误，把一切问题统统推给别人。但凡伟大，一定是人民推举的，而不是自己标榜自己。更想向那些高居于庙堂之上得意洋洋的鄙视人民的公知精英提个醒：鼓噪吧，妄想吧，资本主义复辟之时，你们依然没有机会上位，你们还能依旧吃粉笔末子已经是造化了，而刘伶俐就是你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