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文新：中国对泡沫理解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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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泡沫”的认识误区，残害中国股市多年，现在还在发酵。一些高举市场经济大旗的经济学人不仅超越政府，而且超越市场。在说到政府干预市场的时候，他们说“市场比政府聪明”，它会自我调节，所以政府越少干预越好；但说到“泡沫”问题时，他们则比市场更聪明，尤其对股市而言，只要股市一涨，他们就开始鼓噪“泡沫论”。实际上，“泡沫论”的推崇者有过大量论述，市场什么时候、存在多少泡沫，只有等泡沫破灭的时候人们才会知道。格林斯潘也曾说过，政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多大程度上存在泡沫，我们应当做的事情是，做好准备，防止泡沫破灭给经济带来损失。

　　所以我认为，天天把泡沫放在嘴边的人，一定是“假市场经济派”，在他们的意识中，自己是可以超越政府、超越市场的、最牛的人。但是，这些牛人实际都是“糊涂蛋”，他们说话无非是想危言耸听，博得眼球而已。为什么说他们是糊涂蛋？因为，他们根本不懂泡沫的相对性。只知道价格上涨可能产生泡沫，而不懂得基本面糟糕才是“更危险的泡沫”。比如楼市价格上涨可以产生泡沫，但老百姓收入预期减低那是楼市更可怕的泡沫；股价上涨可能产生泡沫，但企业盈利普遍降低，那才是更可怕的泡沫。

　　所以我认为，中国经济泡沫关键不在于价格涨跌，而更在于经济基本面在不断的恶性循环当中。相对于这样的恶性循环，再低的价格都可能发生严重的泡沫。在我看来，去除泡沫最好的办法是结束中国经济的恶性循环，而使之进入良性循环状态，否则我们只能掉进陷阱。我昨天的评论当中提出：中国的经济管理不能总是“直不愣藤”，实际是希望解决中国经济问题更应当讲求“战术方法”，而避免顾此失彼，甚至造成了巨大经济伤害还不知道哪出问题了。

　　我们去看看金融危机的历史，所有金融危机表面上看都是所谓的“泡沫”所致，比如房地产泡沫、股市泡沫、货币泡沫，但其背后哪？背后的原因才是最重要的，但我们的学者都不去深究，最多深入到都是“债务泡沫”的层面。但我认为，所有金融危机，其更深层的原因都是“实体经济撑不起金融套利的危机”，都是“实体经济和金融市场恶性循环”的危机。就是说：金融套利的规模过大，套利需求过旺，而实体经济被金融不断盘剥产出利润不断减少，最终根本撑不起金融的胃口，于是崩盘。

　　我们中国正在这样的恶性循环当中，但所有金融人都不承认这一严重问题：不承认金融政策的错误导致金融套利膨胀，导致实体经济的金融成本越来越高；不承认金融短期化导致中国金融市场拒绝生成资本，导致货币过多、资本过少，根本不适应实体经济需求。相反，他们把一切责任推给实体经济，认为是实体经济自身经营不善，转型不利，导致效率低下的缘故。这是典型的金融资本主义语言特征和行为方式。如果中央不能认识到这个问题，不能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那中国经济早晚有一天会出现更大断崖。因为，有限的财政能力早晚有一天被金融套利耗光。

　　正因如此，在“降成本”方向，金融把自身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在“降成本”方向更多强调劳动力价格过高，土地房价过高，以及税收过高。这些是不是原因？当然是。但我认为，中国金融成本过高、资本价格过高则是更重要的因素。毫无疑问，在中国，新自由主义的经济学教条还在大行其道，它与习总书记多次提出的“辩证唯物主义的经济学”形成了鲜明对立。尤其是在解决问题的方法上，更是严重缺乏辩证的思维能力。

　　所以我们经常出现这样的矛盾：嘴上大喊金融为实体经济服务，文件里到处都是引导资金更多地进入实体经济，但行为方向上，所谓金融市场化改革却容忍着和支持着货币投机、金融空转大行其道，而且寻找各种借口，包括什么利率市场化、汇率改革的必然要求等等，放任金融市场偏离实体经济服务方向，而更在乎金融为金融市场化服务。

　　这样的错误要不要纠正？不纠正，中国经济好得了吗？我认为，中国必须首先治理中国经济中最大的泡沫化趋势：金融市场与实体经济的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