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博:中国仍在增持美债,为什么?
美国、日本、菲律宾联手炮制的“南海仲裁案”的风波还没有过去,今天(7月19日)新华社播发了一条新闻:中国在继续增持美国国债,仍然维持第一大债权国地位。据报道,美国财政部在7月18日公布了5月份的美国国债相关数据,统计显示,在5月份中国增持了12亿美元的美债,到5月底总持有量达到了12440亿美元。
反而是日本在减持,5月份一共减持了96亿美元的美国国债,总持有量为11332亿美元,日本仍然是美国第二大债权国。
目前外国主要债权人持有的美国国债总额为6.2万亿美元。也就是说,在美国卖给外国人的国债中,20%卖给了中国,18.3%卖给了日本。
估计这条新闻让很多“爱国者”感到困惑。虽然5月份的时候南海仲裁案还没有闹起来,但美国屡次在南海滋事,航母多次擦着中国的岛礁航行、挑衅。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为什么不祭出自己的杀手锏:抛售美国国债?!
在很多人看来,只要中国集中抛售美债,美债市场和美国经济就将崩溃。其实问题没有这样简单。
假如真的出现中国砸盘美债的极端情况,美国国债价格将出现暴跌,短时间会带来金融市场的剧烈动荡。但由于中国持有量太大,抛售会给中国带来巨额的损失。在这种极端情况下,美联储可以出面托市,主动购债。中国抛售美债,换回来的是美元,美联储托市用的美元就是人家自己印的,几乎没有成本。
中国1.2万亿的美债换成了美元,然后怎么办?接着抛售美元。中国外汇储备相当于3.2万亿美元,如果美债都换成美元,则中国手里至少有2万多亿美元。如果继续抛售美元,也将给国际金融市场带来动荡。但你把美元换成什么呢?换成人民币?国际市场没有那么多,也没有必要。换成日元?欧元?英镑?这些货币不涨到天上去了?
这样做,是损人不利己的,因为中国也是国际市场的一部分。中国的企业、个人有各种各样的资产分布,抛售美债、美元带来的剧烈动荡,也同样让中国的企业和个人资产损失惨重。最终,风险变得不可预测。以中国经济目前的外向度,这种剧烈金融动荡会严重影响到中国经济。
也许有人会说:美国和欧洲的很多国家,外汇储备都是以黄金为主,比如美国达到了74%,德国达到了68%,意大利、法国和葡萄牙分别是66%、65%和75%,为什么中国不这样呢?
欧美诸国黄金在外汇储备中占比较高,主要原因是他们的本币就是最重要的硬通货。比如美元对美国人不是外汇,欧元对欧元区国家也不是外汇。所以,他们持有黄金的比例就高。日本和英国的货币也是硬通货,但地位比不上美元、欧元,所以黄金占这两个国家外汇储备的比重也不高,只有2.3%和9.5%,他们外汇储备的大头是美元和欧元。
中国目前持有3.2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其中黄金为1823吨,不到美国的四分之一。如果中国将外汇储备的70%换成黄金,就需要将黄金储备增加到52840吨。要知道,目前全球央行持有的黄金一共才32702吨。而几千年来,人类黄金的总开采量也只有17.7万吨。
目前全球每年的矿产金和再生金加起来,也只有4300吨的样子,如果中国将黄金储备增加到52840吨,可以想见黄金会涨成什么样。
为了应付贸易和对外投资的需求,中国的外汇储备也不可能主要以黄金的形态存在,而只能以主要贸易货币的形态存在。换句话说,只能在美元、欧元、日元、英镑、瑞郎、加元等主要币种之间选择、组合。所以,美元肯定是主要存在形式。拿着美元现金,当然不如拿着美国国债,还能有点稳定的回报。
这基本上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不用外汇储备去收购国外的优质企业,或者自然资源。这个当然行,但关键是人家未必卖给你。即便卖给你,也可以通过税收等方式锁定你的投资,让你很难轻易脱身。
其实,一个国家最大的财富不是外汇储备,也不是流通中的货币。说到底,还是制度和制度衍生出来的科技、文化竞争力。所以,中美之间的竞争,最终将是制度之间的竞争。至于谁持有谁多少货币、债券,说不上占了多少便宜、吃了多少亏。
展望未来,中国庞大的外汇储备规模会继续变小,事实上太多外汇储备也是累赘。在这个过程中,中国会增加黄金的比重,但美元、美债仍然是主要形式之一。中美之间的博弈,也不可能以中国砸盘美债、美元的方式展开,因为那是双输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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