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议：“一带一路”也是千年大计
“一带一路”从三年多前的倡议变成今天规模盛大的北京峰会论坛，令人兴奋不已。总结这一期间的学习与思考，一个突出的念头就是：“一带一路”也是千年大计，且战略意义远超过雄安新区。这似乎包括三个着眼点：第一，中国经济崛起的历史一再验证贸易开拓与财富增长密不可分；第二，机遇难得，资本输出促进商品输出的抓手是人民币国际化；第三，同样着眼于历史，货币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据说OECD官员人手一册的《世界经济千年史》，对人口数量与财富的关注程度远超过对贸易开拓与财富增长的关注。所谓思想决定现实，这很可能也是如今的西方大国对世界经济前景是感到力不从心甚至打算重返贸易保护主义的缘由之一。然而，亚洲的历史，尤其是中国的历史表明，贸易开拓对财富增长的贡献是最大的。
话要从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故事说起。卓文君的娘家是一度衰落的巨商。司马相如是提前退休、才艺与智慧过人的中年员外。二人在卓家宴会上偶遇，寡居的卓文君被司马相如的一曲《凤求凰》所打动，以至于半夜淫奔成了好事。
与此同时，张骞奉旨二次出使西域寻找贸易通道。起初处处碰壁，毫无进展。等到在现今阿富汗（古称巴克特里亚王国）的一次贵族聚会上见到一个物件，他仰身长叹：原来在我之前已有人捷足先登。张骞看到的是一根精美的竹制手杖，因独产于现今的四川邛崃，所以称为“邛竹杖”。人人都说中国最古老的出口产品是丝、茶、竹、瓷。这邛竹杖便是其中竹的代表。但可以肯定，邛竹杖终归是个小物件。依据近年来国内三星堆与古蜀国遗址的考古发现，丝（作为皇帝与嫘祖的后代，古蜀人的蜀锦、彭山绫长期是古丝绸之路出口商品的重要代表，据阿富汗考古发现其实还有棉布）、瓷、茶的出口贸易也是从卓文君的故乡开始的。其中古蜀瓷辉煌历史的一个很重要原因或在于能源，恰恰是邛崃开辟了人类最先使用天然气之先河。相关研究也表明，宋代瓷器的辉煌是在蜀瓷匠人的帮助下实现的。
张骞立即信报朝廷，建议派人南下寻找对外贸易通道。于是，司马相如再度风光，卓家的生意则梅开二度。研究表明，古蜀国借助蜀身毒道（古人称印度为身毒国）与西亚以致非洲、南欧开展的贸易成就了当时世界经济的两个巨无霸，一个是古印度，一个就是中国历史上的古蜀国。前者被《世界经济千年史》所证实，后者则被国人长期忽视。但好在学界有共识，南丝绸之路与沙漠丝绸之路、草原丝绸之路以及海上丝绸之路在中国历史上几乎同等重要。
话说汉代张骞开辟的沙漠丝绸之路直到唐朝经文化重振之后才赢得了辉煌。很多人以为唐代是中国历史上经济最强盛的时期，这显然与丝绸之路有很大的关系。但此话亦真亦假。假的是唐代的贞观之治、开元盛世所维持的时间都很短，动乱的历史却很长，包括但不限于安史之乱、吐蕃入侵、李希烈祸乱、黄巢起义等等。更重要的是，宋代朝廷设立的市舶司揭示了海上丝绸之路的规模更大，一条海船承载的货物可以超过万峰驼队，以至于宋代的经济规模超越了唐代。有关中国古代人口的研究亦表明，宋代人口规模亦远在唐代之上（美国学者兰德斯在《国富国穷》一书中将这一现象归结为汉人南迁后热量等同于小麦的水稻大幅增产，这显然有失偏颇）。再往后就是大明朝。安格斯-麦迪森在《世界经济千年史》证实，中国经济在公元1500年前后超越了印度成为世界经济头号大国。之所以这样，与郑和下西洋拓展的海上贸易通道特别是15世纪末地理大发现之后的世界白银供给爆炸式增长关系最为密切。
历史会重演。“一带一路”所重演的历史无疑是“贸易开拓与财富增长密不可分”这条世界经济千年定律。但只有这样的认知还是远远不够的。
请关注下一篇《“一带一路”也是千年大计（中）》，重点是“一带一路”如何借鉴现代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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