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博:大风暴来了,“野蛮人”横行之后,保监会主席落马,金融反腐进入高潮
飘了很久的传闻,终于被证实是真的。
4月9日下午2点半,中央纪委监察部官方网站发布重要消息: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党委书记、主席项俊波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审查。
一石激起千层浪,朋友圈里,这条简讯瞬间刷屏!各种分析、猜测也随之而来。这些分析、猜测或许不太准确,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中国金融领域的反腐败正在掀起高潮。
事实上,项俊波是过去四五年落马的最高级别的金融官员。此前,在2015年的大股灾之后,证监会先后有一名主席助理(张育军)和一位副主席(姚刚)被抓。目前,这两个人的违纪细节尚未公布。张育军是正厅级,姚刚是副部级,而项俊波则是正部级。
1、战士、博士、作家、反腐英雄:项俊波的多面人生
翻阅项俊波的简历,可以发现很多出人意料的东西,比如他上过战场,负过伤;还是一位作家和编剧,他早年获得升迁的原因,竟然是坚持原则、反腐败。
项俊波1957年1月生于重庆,今年正好60岁。他父亲是重庆某大学的教授,高中毕业后项俊波入伍,先在成都军区担任司令部秘书,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当上了连队指导员,还曾在战场上腿部负伤。战后,他参加了刚恢复不久的全国高考。
1985年,他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财政系,获得学士学位。毕业后,他先在南京审计学院工作,升任院长助理、副院长,期间获得南开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1996年以后调任审计署,担任审计管理司副司长、京津冀特派办特派员等职务,期间获得北京大学法学博士学位。
1999年,群众举报天津蓟县国税局在税收征管工作中存在严重问题。作为京津冀特派办事处的主要负责人,项俊波带领工作小组进驻蓟县。由此,一场惊心动魄的审计与反审计的战斗打响。据媒体报道:
此案牵涉面极广,蓟县国税局多数员工都有或深或浅的牵连。时任局长的梁某千方百计地阻扰审计人员的工作。梁某的儿子是当地一霸,有黑社会背景。他收买了当地的黑社会,对审计小组的驻地进行监控。恐吓电话甚至打到了项俊波的家中,直接威胁到了他的人身安全。
对方威胁说:“你们这么干下去,没什么好处,小心点!”然而,项俊波却震慑住了对方:“告诉你,我参过军,打过仗,负过伤。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什么我没见过?”
最终项俊波顶住了压力,出色完成了审计工作,因此他3年后被提拔为审计署副署长。
2004年起,项俊波先后担任过央行副行长、农行行长(董事长),从2011年10月期,担任保监会主席。
项俊波对文学非常感兴趣,如果不是父亲的干预,他本来是准备当一名作家的。他创作过电影《远山》、武侠剧《紫剑传奇》等,项俊波还曾创作过国内第一部反映审计工作的多集电视剧《人民不会忘记》,里面有反腐败的情节。该剧由田壮壮执导,李雪健出演,项俊波担任制片和编剧。他业余创作的电视剧《裂缝》曾荣获1999年全国电视连续剧飞天奖一等奖。
2、金融反腐风暴进入高潮
项俊波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被调查?今天下午,有媒体曾发了一篇稿,说跟郭X贵案件有关联,时间是项俊波的农行当一把手的时候,给郭有不少贷款。但这个稿件随即自行删除,可见消息不准确。
从项俊波的履历看,他获得“绝对权力”有两个时间段:
1、2007年6月到2011年10月,他主政农行的4年,中间换过头衔,但都是事实上的一把手。
2、2011年10月至今,他主政保监会,负责对全国保险行业进行监管。
他主政农行期间的情况,不太为外人所知。但他当保监会主席的这5年半时间里,很多事情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从2014年以来,被称为“野蛮人”的民营保险公司频频在股市里举牌优质上市公司,从早期的金地、农产品、民生银行,再到后期的万科股权之争,以及南玻、格力电器等,终于发展称为令全国上下瞩目的大事件、大风浪。
在这个过程中,大家还普遍注意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虽然保监会也对“野蛮人”有所谴责,但最激烈的反应和转折点,却是从证监会主席刘士余的一次引起轰动的讲话开始的。
2016年12月3日,在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第二届会员代表大会上,刘士余这样说:
最近一段时间,资本市场发生了一系列不太正常的现象,举牌、杠杆收购,是对治理结构不合理的公司的一种挑战,这现象都有。但是你从来路不正的钱,从门口的野蛮人变成了行业的强盗,这是不可以的。
你在挑战国家法律法规的底线,你也挑战了你做人的底线,这是人性不道德的体现,根本不是金融创新。有的人集土豪、妖精及害人精于一身,拿着持牌的金融牌照,进入金融市场,用大众的资金从事所谓的杠杆收购,杠杆是物理上的概念,用杠杆的强度、杠杆的长度、杠杆的支点,杠杆收购用的钱,出资人必须有风险消化能力,现在在金融市场,直接发展一些产品,实际上最终风险承受的不是发产品的机构,而是我们广大投资者。杠杆质量在哪里,做人的底线在哪里?这是从陌生人变成了野蛮人,野蛮人变成了强盗。挑战现行的金融监管的民商法是有力应对制度的创新和推进,有利于监管部门加强监管,当你挑战刑法的时候,等待你的就是开启的牢狱大门。
炮轰保险乱象的“最凶猛炸弹”,是证监会主席发出的。这本身就令人感到意外,至于刘士余主席使用的个性化的表达方式,诸如“妖精”、“害人精”,也引起了轰动。有分析认为,这很可能不是刘士余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而可能是高层内部谈话使用的词汇,代表了对保险乱象的不满。
随后,保监会也正面回应,出台了一系列治理乱象的措施,比如要求穿透民营保险公司真实持股人、大股东真实持股数量,避免保险公司成为个别人、个别企业的“提款机”。
项俊波的被调查,是不是跟保险行业的乱象有关呢?我们不妨拭目以待,等待正式的调查结果。
3、金融业将有大事件发生
众所周知,近年来中央对于金融行业高度重视,一再强调要化解金融风险、抑制资产泡沫。其中金融风险和资产泡沫又相辅相成,互为因果。
2015年的股灾说明,中国“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的金融监管模式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未来中国可能走出一条有中国特色的金融监管道路,央行的地位将进一步上升,证监会、保监会、银监会的职能将发生重要变化。而周小川由于年龄问题,也临近退休。所以,不仅金融监管体系会发生变化,人事也将有重要变更。项俊波在这个时候的落马,显然会对未来金融监管高层人事布局产生重要影响。
未来能竞争金融监管最高职位的,系统内只剩下了郭树清、刘士余、易刚等人。
另外,中国股市正在逐步走向注册制,一个大金融时代即将到来,普通人的金融资产配置比例会上升,企业的融资方式会变革(直接融资比重增加)。在这个大时代到来之前,项俊波倒下了,他将无缘参与这个时代。
一个当年的战争英雄、反腐英雄,一个学者型、专家型的金融高官,一个有情怀的业余作家,最终本人因为“涉嫌严重违纪”倒在了如日中天的仕途上,不能不令人惋惜、叹息。
项俊波倒下了,一个金融大时代却不可阻挡地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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