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宪容:挤出当前中国房地产泡沫最大障碍是什么
在2016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及中央财经工作小组会议上,对中国房地产市场给出了明确的新定位,即“要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并让中国房地产市场回归到它的本原,因此,挤出当前房地产泡沫也是2017年经济工作的主要任务。但是,最近参加过好几个论坛后,感觉到的情况是,中央政府有心挤出房地产泡沫,但无论是房地产开发商,还是地方政府及许多学人,都无意让中国房地产市场泡沫挤出。各种相关利益者都不愿意让中国房地产市场重新定位,都借口挤出当前房地产泡沫会导致中国经济重创,从而让地方政府根本不愿意让当前房地产价格下跌。如果房价不下跌,房地产泡沫如何能挤出?在1月8日清华举办的一个经济形势论坛上,有房地产开发商就明确表示,中国房地产市场是政策市,因此地方政府有能力托住目前过高的房价,即使已经出台了媒体所认为的历史以来最严厉的房地产调控政策,2017年一线城市的房价仍然会上涨15%以上,而这种趋势短期不会改变。在他看来,如果要保证中国的经济稳中求进,就得靠房地产市场。即使房地产市场是一种鸦片,是一种毒品,到一定的时候还是要吸几口。他并提出什么“房地产是中国经济增长之母亲”等。并张扬中国的房价上涨如何对大众有利,房价下跌如何会损害大众之利益,以及认为自己对房价预测的如何正确性等等。总之,在房地产开发商看来,房地产价格只能上涨才能对中国经济才有利,才能对大众有利,否则房价下跌对中国不利等等。
由于一直没有可发言之机会,直到最后,我针对这些言论不得不提出几个问题。一是既然这个房地产开发商认为中国房地产市场是政策市,那么他认为自己对房价预测的准确性从何而来。因为,房地产政策是决策者意识中的东西,这种意识任何人想进行预测根本就不可能。比如,他在2016年初能够预测2016年会推出930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吗?
二是既然2017年一线城市的房地产市场的价格仍然会上涨15%,那么一线城市要挤出房地产泡沫从何而来?可以说,2016年一线城市的房价上涨已经十分疯狂了,这些城市的房价早就顶在天花板上了,这些城市的房价也是全国房地产泡沫最大的地方。如果这些城市的房价还会上涨,那么中国的房地产泡沫如何可挤出?如果房地产泡沫不挤出,那么这个以投机炒作为主导的住房市场,价格如何回归理性,如何让房子成为是住的。
三是这十几年来中国房地产市场快速发展,表面是让中国经济出现了繁荣,让中国的GDP快速增长,但是它对未来社会经济的严重超支及所造成的危害同样是无可复加了。可以说,当前中国经济各种问题的根源就在于经济的“房地产化”,而中国经济的“房地产化”让所有的各种资源都涌入房地产市场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或巨大的房地产泡沫是无法化解的。它将永远是中国经济所面对的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而引发中国经济危机。
四是尽管房地产市场发展是让中国许多民众都有住房,中国城市居民的住房拥有率高达90%以上。这表面上看中国居民通过住房让其财富增长了。但十几年发展以来的房地产市场则成了中国社会财富分配严重不均最为重要的根源。因为,通过房地产市场让社会财富短期内聚集到少数人的手上。
据报道,有调查报告显示,近几年来国内一二线城市早就成了房地产投机炒作的天堂,但是在这些一二城市的房地产炒家中,国有企业的开发商占比达60%以上,不但国有商业银行、地方发展银行给他们提供所需求的信贷资金,地方政府还出面担保,房地产市场基本上成了一种权力扩张的地方,从而使得官场炒房的千万富豪、亿万富豪节节攀升。
有报道指出,一线城市持有三个以上住房产权者中,离退休高官占30%以上,在职高中级干部占比达15%以上;二三线城市持有三个以上住房产权者中,离退休高官占35%以上,在职高中级官员占20%以上。中国目前已退休的县团级干部有470多万人,其中70%以上持有违规多占、拿,多分配住房,数目可能超过一千万套以上(不包括已出售的310多万套),而且这些住房早已转移到儿孙名下。从已有的信息看到,最近所查处的大老虎,所占用的高级住房都在两位数以上,甚至三位数。
也就是说,这十几年中国房地产市场快速发展及繁荣,是让社会经济增长了,是让社会财富增长了,但是对绝大多数中低收入民众来说,其社会财富所占有相对比例则是越来低。广大中低收入民众并没有真正能够分享这种成果。而且这些城市的房价快速飚升,则成了政府官员腐败的主要手段与工具。
可以说,正因为通过高房价让社会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入少数人手上,流入不少政府官员的手上。最有价值住房持有在多数官员手上则成了当前要挤出房地产泡沫、要让房价回归理性、要让房地产市场回归到居住功能的最大障碍。因为,房价下跌就是让社会财富由少数人向绝大多数的转移,就是少数人的利益受到损害而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增长。而要实现这种利益的转移,现有的有权有势的既得利益集团就会出来千方百计的阻碍。可以说,这就是挤出当前中国房地产市场泡沫最大障碍或硬骨头。对于这块硬骨头,如果不敢碰,最后要挤出房地产泡沫也只能“水中月,镜中花”而已。这就得看中央政府的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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