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进:国际金融市场新年回顾及展望
转眼间,2016年已经成为历史,回顾2016年的全球投资环境,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也不为过,尤其是英国的脱欧,以及特朗普当选为美国总统这两只“黑天鹅”的飞出,使得金融市场跌宕起伏,而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加息还是不加息,更是世界经济上下翻腾的最重要因素。飞出的两只“黑天鹅”
6月23日,在英国脱离欧盟的投票之前,全球的经济数据和金融市场的发展,正按照2016年4月《世界经济展望》(WEO)的预测在演变,大多数发达经济体的增长很疲弱,显示潜在的低增长和逐步缩小的产出缺口。而新兴市场和发展经济体的经济前景不尽相同,几个大型新兴市场(特别是巴西和俄罗斯)情况有所改善。
尽管2016年初全球经济表现好于预期,但是英国脱欧的投票结果,却令全球金融市场震惊,这意味着经济的宏观环境发生变化,世界经济出现了下行风险,而使下半年经济前景增加了不确定性。
这种不确定性,对市场信心和投资造成了负面影响,导致金融市场反应强烈。截至7月中旬,英镑下跌了约10%,之后虽然有所反弹,但是受市场情绪的拖累,股价下跌(尤其是欧洲银行股),安全资产收益率下降。
再看美国。特朗普当选为美国总统,基于“美国第一”的政策建议——更高的贸易关税、遏制非法移民、增加联邦刺激(增加国防和基础设施开支),以及为企业和富有的美国公民削减税收等——短期内或许能促进美国的经济增长。《2016年世界经济形势与展望》修订版报告中曾预测2017年世界经济增长率为2.8%,美国经济的复苏,是特朗普刺激性政策的第一效应,若其能带动全球贸易和商品价格的复苏,或将推动新兴市场经济体更快增长。
也就是说,特朗普政策带来的短期市场反应会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因为美国政策往往是全球金融市场的“指南针”,所有的市场波动,都将随着特朗普的政策优先事项而改变,但是从中长期来看,特朗普的政策对全球经济颇有伤害。
特朗普企图采取贸易保护主义,“通过争取自由贸易来重建美国经济”,是源于他对现有的自由贸易协定的不满,而这一政策将给金融和商品市场带来潜在的连锁效应。如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的重新谈判,就会对加拿大和墨西哥的经济产生直接影响,因为这两个国家70%的出口是面向美国。美国若重新谈判NAFTA,将会进一步暴露墨西哥和美国一些行业间的深度一体化。
至于跨大西洋贸易和投资伙伴关系(TTIP),特朗普迄今尚未就其意图作任何明确的声明。如果他暂时停止谈判,对欧洲则意味着与美国间的贸易增长,但短时间内不会马上实现。
美国采取贸易保护主义的重大转变,也有可能对亚洲经济产生重大的影响。特朗普呼吁撤出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议(TPP),并威胁标记中国为货币操纵国,对中国进口征收惩罚性关税。
虽然共和党也批评美韩的自由贸易协定,但在过去二十年中,亚洲出口商对美国的直接依赖性减弱,因为中国已成为该地区大多数经济体的更重要的市场。然而,美国仍然是中国本身最大的贸易伙伴,任何破坏世界两大经济体之间的贸易政策,将对该地区和世界产生严重的经济后果。如果特朗普一意孤行采取单方面行动,很可能受到其他国家惩罚性的报复,开始展开贸易战。
不过,特朗普总统任期内的大宗商品价格,将取决于几个因素,尤其是全球贸易和经济增长的前景,特别是铝、铜、铁矿石、铅和锌的价格,随着特朗普的胜利立即上升,反应了美国基础设施支出增加的前景。
此外,美国大选后股市急剧回升,因为经济刺激的希望似乎正推动风险资产向上;更高的财政刺激和美国通胀预期上升的前景,也推高了美国国债收益率,其他发达经济体债券市场也发生了类似变动。
与此同时,美元走强和针对特朗普反全球化情绪的担忧,使美国大选以来,新兴市场主权债券收益率大幅上升、货币汇率大幅下跌。如果这种趋势继续下去,具有沉重外币债务负担的发展中经济体,将受到很大的冲击。
特朗普的减税和扩张性的财政刺激政策,势必导致通胀上升,未来加息是必然的结果,可能刺破以债务杠杆支撑的房地产。目前美元指数已冲上110的关口,利息上升和美元走强,资金流向美国将是趋势。
经济总是和政治息息相关的!隔离主义政策将增加防御成本。特朗普的外交政策愿望,是“通过实力实现和平”,以便“促进美国的核心国家利益和地区稳定,缓和世界的紧张局势”。目前尚不清楚特朗普是否采取隔离主义来实现这一目标。他表示美国将保持北约成员资格,但他描述现有的格式已经“过时”,希望欧洲国家提供更多的国防费用份额。
与此同时,特朗普对俄罗斯总统普京表示,可能对其双边制裁采取更宽松的方式,尝试让俄罗斯扩大其影响力范围,这对乌克兰可能产生负面影响。特朗普认为,美国的亚洲盟国该为自己的安全承担更多责任,他甚至建议韩国和日本发展自己的核武器。美国潜在的裁军可能,也令亚洲、欧洲和中东增加国防开支,将加大这些地区的财政压力。
2017还有哪些变数?
展望2017年的全球经济,在发达经济体中,英国经历了预测增长中最大的下调(2016年增长率下调了约0.2个百分点),2017年则可能接近1个百分点。
而美国经济在第三季度取得增长势头,消费支出稳步增加,2016年总体增长1.5%。但是,因特朗普任期内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美国国内经济增长预测并不乐观。美银美林在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下调2017年美国GDP预期至增长1.8%,之前预料的增长为2.1%。
据IMF的预测,欧元区2016年经济增长为1.6%,但鉴于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消费者和商业信心,以及银行压力等潜在的因素,尤其是银行部门遗留的问题尚未解决,预期2017年的增长相比2016年下降0.2%。
日本目前的经济情况,如果像预期的那样通过2016年财政年度补充预算提供更多财政支持,即使国内需求的潜在动力仍然疲弱,通货膨胀下降,2017年的经济增长仍有可能好转,预期可提高0.2个百分点上升为0.8%(2016年为0.6%)。
中国2016年在政策支持下,经济前景有所改善。鉴于中国贸易和金融相对于英国的暴露程度较低,以及愿意响应实现增长的目标范围,英国脱欧对中国的直接影响很有限。但是,如果欧盟的增长受到重大影响,对中国也是很不利的。如果中国继续依赖信贷作为增长动力,则会加剧最终破坏性调整的风险。2016年,新兴市场巴西的前景略有变化,巴西的消费者和商业信心似乎已经触底,经济衰退现象比预计的略微严重,政治和政策不确定性仍然存在,使经济前景蒙上阴影。
而俄罗斯由于油价反弹,为其经济提供了一些喘息的机会,今年俄罗斯GDP下降预计会更温和。但由于长期的结构性瓶颈和西方的制裁,使俄罗斯的生产力和投资受到影响,强劲复苏的前景依然疲软。虽说印度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经济活动,但2016~2017年的增长预测为7.4%(2015年为8.1%),反映出投资复苏乏力。
总之2017年,欧洲银行体系中尚未解决的遗留问题,特别是在意大利和葡萄牙银行中,如《全球金融稳定报告》所描述的那样,旷日持久的金融市场动荡和日益严重的全球风险,对宏观经济可能产生重大的影响,包括加强银行危机,特别是在脆弱经济体。
许多商品出口国仍然面临相当大的财政调整,新兴市场经济体更广泛地需要警惕金融稳定风险。发达经济体内的政治分歧可能妨碍解决长期存在的结构性挑战和难民问题的努力,美国向保护主义政策的转变是一个明显的威胁。
对于2017,最后还有一点要提起注意的是,接下来还有几只可能的“黑天鹅”,如新的脱欧动作、法国大选等,都将可能引发蝴蝶效应,间接、甚至直接影响到全球经济的变化,如引发欧元区解体,全球化逆转等,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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